唐雍若:……看不出来,这位居然还是余先生的迷弟?
但很显然,易乾这个迷弟做得并不算合格,至少他并不知道偶像最近搞了件大事将京城某个小圈子搅得那叫一个上下翻腾。
玄玉令在京郊红梅长林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飞往中原各地,可偏偏办这事的人不做人,明明大家都能看到玄玉令就在不远处,却无人能碰到它。
也有不少阵法大师跑来尝试,但无一幸存。
这事儿发酵了整整两日,已经变成了不少人见面时的寒暄语,更甚至有想要玄玉令的人,已经在红梅长林结了草庐,但迄今为止,玄玉令还好端端地呆在红梅林里。
“老兄啊,你是不知道,我这真是头一遭想花钱都花不出去!我太难了!”
“我也是啊,那人到底在哪里?我愿意出两千金啊!”
“找不到的,早有人去找过了,但能布下这般妙局的人,又岂是无名之辈!”
“可这手法,闻所未闻啊,隔壁那群人将所有阵法大师都猜了个遍,可都没一个符合的,糟心,太糟心了!”
“……”
可不嘛,这可真是有本事任性,你想打他,还得捧着金子去求人做这笔买卖,想想那环套环的阵法,今日京城破阵人的平均掉发率持续走高,未来预计三到五天内或许会达到最高峰值。
当然也有人质疑玄玉令的真假,但从来不做任何回应的由心阁居然对外宣称这枚玄玉令是真的,只要有人拿着玄玉令到由心阁,就能许愿。
然后,问题就又绕了回来,这谁能有这天降紫薇星的命格,不仅能破阵取令,还能在周围各种虎视眈眈的人眼皮子底下将令牌带到由心阁?
这就算是武林盟主来了,恐怕也办不到吧?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老子想花钱怎么就这么难!谁,能取得此令,老子愿出一万金!”
“切,跟谁没有一万金一样,瞎显摆什么呢。”
“……”
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能掺和一脚,反正令牌没取出来之前,也闹不出什么人命,毕竟天子脚下,又整治年关,便是江湖人,也得稍稍夹起尾巴做人。
这般景象,说实话,曲阁主是有些惊讶的。
第一,惊讶于玄玉令居然这么抢手,第二,惊讶于余温书此人阵法高绝,因为就在刚才,他乔装打扮去试着破阵,居然连头绪都没找到。
做得这么难,余温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曲阁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知鱼楼的门口。所谓来都来了,曲凭意也不是扭捏的人,麻溜地翻墙进去了。
诶,也是巧了,谭昭闲着无聊,正搁书房锤炼画技呢。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今天出门花大价钱买了一套画笔,正在磨合阶段,就没画人,凭着想象给自家还在沉睡消耗药力的风狸小祖宗画了幅肖像。
刚刚他还调了个色,自觉非常贴近小祖宗的毛发颜色,决定画好了送去装裱,待风狸出关,送作礼物。
这刚画好风狸扑食的轮廓,曲凭意就来了。
“你居然当真是个画师。”
“……”所以,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惊讶的语气讲?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人的,谭昭懒得接此话,将轮廓的收尾画完,便收了笔。
曲凭意看着烛火下满脸无害的人,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余温书,你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这问题他会,谭昭发自内心地开口:“我真的真的,只想给您画一幅美人图,仅此而已。”
曲阁主:满身都写着不相信.jpg。
谭昭:为什么他每次说真话时,都没有人信!为什么!
第85章 天下第二(十三)
谭昭觉得很奇怪, 甚至自我反思了一下,他拨弄着画笔,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你看我, 年轻帅气,能力也尚能糊口, 再看阁主你,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曲凭意呼吸一滞,居然也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词, 确实, 余温书此人来历成谜, 但其能力已经超脱了当世绝大部分人,由心阁的秘密很动听,落荒山的风水很诱人, 但以对方的实力,不见得找不到更好的。
“再说了,若我当真对你有什么不轨企图, 凭我的能力何至于这般遮遮掩掩,不要小瞧一个风水师的手段。”这话, 谭昭说得认真极了, 这也确实是真话。
打从知事开始,曲凭意就从未信过一个任何人, 这不是他天生薄情,而是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 或许此时此刻他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了。
余温书出现的时间点太特别了, 对方说的道理他如何不知道,但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一个人。
迟疑就代表着犹豫, 谭昭深谙人心,遂道:“玄玉令的事情,便是我的诚意。”
“你……”
谭昭耸了耸肩,却并不在意:“你把玄玉令给我,不就是让我把它泄露出去搅弄江湖风云吗?虽然我不知道玄玉令之于由心阁有什么作用,但既然‘王不见王’,我想你并不想看到它回归由心阁。”
“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谭昭一笑,随手将手里的笔投进笔筒里,“实不相瞒,我曾经循着唐举子身上的气息去到京郊,对他出手的人,我猜九成九是迫他使用玄玉令。”
“我能问个问题吗?”
曲凭意已经猜到余温书要问什么问题了,所以他直接开口:“你猜得没错,唐雍若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若是由心阁无法完成玄玉令所有者的要求,那么接玄玉令的人,就必须付出同等代价的东西。”
哦嚯,这不就是要命嘛。
谭昭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愈大:“那你还敢邀我来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