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走的时候叮嘱说:“今天还要再输三瓶,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再乱动了,你被送过来的时候都快要烧到40度了,不能马虎大意……”
护士走后,邱言至坐在病床上,转头看向窗外。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邱言至记得上次,他只有依赖贺洲才能看见世界的时候,能看见的范围很小。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他抬头看了一眼吊瓶,然后伸手把它取了下来,又走下了病床。
他左手上插着针管,右手举着吊瓶,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户边。
没错,他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邱言至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转身出了病房的门。
他走到了楼顶,又走到了楼下。
最后又回到了病房。
世界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即便贺洲不在身边,世界也没有崩塌。
看来他之前所看见的一切,只不过是由于发烧而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噩梦罢了。
真奇怪。
邱言至觉得自己应该欢欣鼓舞,精神振奋。
可他却依旧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邱言至想。
这个游戏的生病状态做地实在是太逼真了。
邱言至到病房的时候贺洲已经出来了。
贺洲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说:“你去哪里了。”
邱言至说:“……我随便出门转了转。”
然后他又走到病床前,有些费力地把吊瓶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拿着吊瓶走了那么长时间,针头附近都回血了,邱言至捏了捏输液管,想要把那些血捏回去,但是没有成功。然后他就把手放下,不管了。
贺洲看着邱言至的手背,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把视线又移到邱言至的脸上,说:“邱言至,你还没有说完。”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一切。”
贺洲的声音清清淡淡,脸色也十分平静。
于是邱言至便开始和他讲述有关事情的一切。
他告诉贺洲这是款出过事故的恋爱游戏。
他告诉贺洲,自己意外进了这里,并且在第一局游戏里选择了贺洲作为攻略角色。
邱言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贺洲问:“选我,是因为我长得像秦贺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平静地像是陈述。
邱言至点了点头。
贺洲眼睛里半点波澜都没有,然后说:“继续。”
邱言至便继续往下说。
他告诉贺洲自己抽到了和他的结婚卡。
他告诉贺洲自己曾一气之下离开了游戏半个月。
他告诉贺洲,游戏再次出现了问题,自己被困住,出不去了。
他还告诉了贺洲他曾经面对的,苍茫一切的虚无的白。
以及贺洲出现的时候,整个世界又重新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贺洲看着他:“所以当时我要和你离婚的时候,你拉着我,不离开我,是因为只有我在,你才能看见整个世界?”
邱言至:“是,我当时患上雪盲症,也是因为,那天早晨起来你不在。”
贺洲表现地依旧很平静,平静地可怕:“那我回到四个月前,是你使用了工具卡吗?”
邱言至说:“……是重置卡,可以回到选择你之前。使用了重置卡后,我又恢复了玩家身份,除了不能退出去,一切功能完好。”
邱言至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用了重置卡之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没有失去记忆……”
贺洲眼睛漆黑,声调平稳:“我看到,你在我面前出了车祸那件事情,也是你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