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自己的身子往下缩了缩。

好在那个摆设看起来还蛮遮脸的。

身后那位置就是陈依，女人的清香淡淡地飘来，她不爱扎马尾，要是扎的话，动作幅度大一点都能甩到闻泽辛。

而一身西装，肩宽腿长的男人则安静地坐着，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拭手中的筷子。

顾呈看着闻泽辛：“你干嘛不坐到这边来？你坐过来，不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还有动作了吗？我也就不用担心被他们扫到，多好。”

闻泽辛把擦好的筷子放好，又看着碗筷，语气很淡，“我只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顾呈啧一声，压低声音道：“一个是你老婆，一个是你哥的大舅子，能聊什么？”

很快，听到那边对话的顾呈觉得有点打脸。

他看向对面阴沉着脸的男人，僵了僵。

老婆跟别的男人聊过去相处过的日子，旁边还有自家岳父在那里帮着回忆，正常男人都会不爽。

更何况，闻泽辛这么占有欲奇强的男人。

顾呈：“……”

我很打脸。

*

三个人坐下来后，沈凛就拿菜单给陈依跟陈庆点菜，陈庆推着让沈凛点，推来推去，最后让陈依点。

因为是中式餐厅，主做的都是南方的菜系，这里面还有一道菜叫油条肠粉的，就是把油条锅在肠粉里面。

沈凛看到这道菜，笑道：“正好，陈依喜欢吃油条还有肠粉，这一道菜都齐了，点这个吧？”

陈庆一听，笑道：“这么久了，沈凛你还记得啊？”

沈凛：“也很难忘啊，陈依经常跟沈璇一起，我妈都记得陈依喜欢吃什么了，我自然也记得。”

陈庆哈哈一笑，他看一眼女儿，说：“那就点一份。”

陈依笑了笑，在本子上勾了下。

接着，陈庆说：“陈依高考那年，很麻烦你，那三天都是你送她来回的，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责了。”

“叔叔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沈凛微笑。

点了餐后，不一会儿上餐食，今晚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纪念日，还送了一束小玫瑰花，陈庆拿起那小束玫瑰花，对陈依说：“正好，庆祝你顺利考完试。”

沈凛在对面也笑，说：“是该庆祝庆祝，玫瑰花挺应景的。”

陈庆迟疑了下，“爸记得你也喜欢玫瑰花的吧？”

陈依放下筷子，看一眼，随后伸手接过，说：“喜欢。”

这时。

隔壁那张桌子，顾呈踢了闻泽辛一脚，“你老婆喜欢玫瑰花吗？我怎么记得你之前给她买的是满天星？”

闻泽辛放下银色的筷子，对桌面上的菜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脸色很冷，靠着椅背，“不知道。”

她喜欢的花变了？

接着后面那桌一直在聊读书那些年，还有陈依有一个暑假在沈家的那些日子，沈凛带她们去爬山，踩单车。

满满都是回忆。

闻泽辛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看着桌面上的菜一声不吭。顾呈看他这样，觉得也挺折磨的，他说：“要不先走了？”

闻泽辛拿起筷子，垂眸夹了一块。

“吃完再说。”

顾呈看一眼桌面上点的，那个油条肠粉还点了两份。后面一直在聊，闻泽辛沉默地吃着，她们聊了什么，他都听进去了。

又过了十分钟。

闻泽辛拿起桌面上的餐牌，走向前台。顾呈赶紧擦擦唇角，拉高领口，跟上。人影一晃，陈依从桌面上抬起头，看一眼那两道人影，她顿了顿，视线跟着，但是他们这个位置距离前台很远。

前台那边还有植物挡着。

陈依也就看不到了，只隐约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这时，她手机短信发了一条信息出来，她低头拿起来一看。

闻泽辛：什么时候回家？

陈依：还在吃饭。

男人那头没回了，陈依知道闻泽辛不怎么玩微信，他微信惯来只用于工作，当然偶尔也跟兄弟们插科打诨。

所以她删了他微信，他似乎也没什么，更多的是跟她发信息。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吃完，陈庆或许是难得自由，话很多，时不时地感叹几句，后来却感叹不下去，沉默下来，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静静地生长。陈依也跟着沉默，沈凛见状，笑了笑，起身，去外间打电话。

陈庆抬起头笑着捏捏陈依的手，“走吧，回家。”

陈依扬起笑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