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对这番话也十分受用,心头如同被注射了一剂强心剂,当场直起脊梁,作势要将苍垣给赶走。再然后两人便话谈不拢,直接开打了起来。
“谁若输了直接离开!”玄霄举起的短刃泛着幽凉的寒光。
“嗯。”苍垣不轻不重的回答了一句,算是答应。那却并未如往常那般拿出自己使用习惯了的佩剑,而是口中默默念着某种术诀,再然后桃夭便感觉自己心头一阵悸动,那一直蕴养在自己丹田之中的承心,便直直的朝着苍垣飞了过去,然后温顺万分地被他握在了手中。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桃夭现在虽然仍旧能感觉到自己和承心之间的牵引,但也同时能感觉到有一股更大的力量也在控制着承心,使它不能回到自己身边。
玄霄喝到:“这剑果然和你有莫大关系!”
苍垣冷笑了一声,随意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剑,然后颇为满意的点头。“怎么,怕了?”
“怕你个爷爷!”玄霄原本还挺介意苍垣能够这样随意地使用桃夭的佩剑,但此刻被这么一激,他也懒得再和他废话,只想狠狠地打坏他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这次两人也并没有什么比较战力高低的想法,都只想着让将对方打倒然后抱得美人归。只不过东洲毕竟属于天界管辖范畴,玄霄身为魔族实力本就如在凡间时候一般受到一定压制,而此时的苍垣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竟然直接牵引出天道,然后一道足足有梁柱般粗的天雷轰在了玄霄身上。
承心本属于天地间最原始强大的灵剑,此刻到了苍垣手中发挥出来的威力,远远比当初在桃夭手中强上数百倍。玄霄从前被此剑伤过,吸了好几滴心头血过去,如今对它忌惮非凡,以往一贯以力量速度称绝的攻势也稍微削减了下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避让之中。
桃夭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偏偏无论怎么苦口相劝,两人都不肯停下来。她此刻已经是后悔万分,明明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有千万种,偏偏她贪多选择了最危险也最愚蠢的那一个。
“你们两个别打了,这里不是天界!玄霄你先住手到我这里来……苍垣你把承心还给我,我不许你用它来打我恩人!”
桃夭气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当初自己被火神重伤,真正救助了自己的人还是玄霄,修行者比凡人更加顾念恩情。可是或者那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将苍垣激得又伤了玄霄好几处。如今玄霄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已经将桃夭刺激得双目通红,几近失去理智。“苍垣你赶快和我住手!你若真的将他打伤,我,我便从此再不理你了!”
这话一出口,桃夭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类似于情人之间撒娇的话语来的?但结果是好的,桃夭趁着苍垣身体停顿的那一瞬间,飞快地冲了上去将人抱住,以防止他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你们别打了好不好?”桃夭整张脸都趴在苍垣胸前,秋水般的眸子似乎将苍垣整张脸都映照了进去。
苍垣道:“知错了?”
“你停手我便知错……”
这话倒是将苍垣直接给气笑了,他嘴角微微翘起,满身的杀气终于消退。最后只淡淡地敲了一眼不远处面色苍白身上染红的玄霄,然后单手抱着桃夭扬长而去。
桃夭如同那六七岁的孩童般被苍垣单手抱着,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玄霄,桃夭最终只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怕是要辜负九尾对自己的厚望了,她建议的那种骑驴找马,脚踏两船的绝妙手段,以桃夭现在的处境实在难以掌握。
其实就在玄霄将手搭在自己手之上时,她心中就已经开始不自在起来。就算苍垣不直接闯出来,自己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要带我去哪儿?”桃夭有些闷闷地问道。
“回天界。”苍垣话音刚落,就已经感觉到身上的桃夭开始不自在的扭了起来,她果然是对那个地方没有丝毫的留恋。“你心结未消,本君不会将你强留在那。以后所以你想在哪,本君陪着你便是。只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得先去一趟月树,把仙契结了再说其他。”
“结契?!”桃夭听到这两个字愈发的不老实起来,疯狂的推搡着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这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先停脚,我有话和你说。”
苍垣最终还是在一座仙气飘渺的仙山之下落地,“好,你有什么话进去和本君说明了。不过有句话,我得先说在前头。在凡间时,即使你先来招惹了本君,如今便再也由不得你推脱耍滑。”
说起这事,桃夭先是心里虚了一下,然后光洁柔软的小手往苍垣面前一摊:“快将我的承心还来,它明明是我的配剑。”
也许是苍垣作为神君见惯了各种天地好物,这下倒是十分痛快地随了桃夭心意将那稀世宝剑物归原主。桃夭从苍垣手中结果承心,这柄稀世宝剑通体赤红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在那剑柄处更是有一颗如鲜血般鲜艳浓烈的红珠。桃夭不自觉的伸手抚摸了几下:“这珠子是当年你送与我的,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苍垣道:“你不是也已经猜出来了吗?盘古大神所留的心头血乃无上神物,除了与它同源的心头血,其他东西根本不会让它成型出鞘。”
“果真如此,那为何当初你那样轻易的将它送与了我……”
“数万年前本君曾下凡降服过上古凶兽穷奇,那畜生生性凶恶法力高强极难擒杀,当初为了将它彻底抹灭,本君使了滴心头血化作阵法,这才将那头为祸苍生的东西碎尸万段,那将它绞杀的心头血也随着阵法散落凡间不见。只是本君不曾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它竟然又慢慢凝聚在了一处,还自动找到了当时下凡渡劫的本君。”
反正苍垣是觉得当初将那心头血化作的红珠送与桃夭,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如今那红珠生在了桃夭的佩剑上是无论如何都取不下去,这也如同自己对她的情谊,就是千真万确推脱不了。“当年本君亲手将它送与你,你便是它的第二个主人。承心是你的配剑,今日本君也是气急了才贸然将它借用,以后不会这样了。”
一向淡泊出尘的神君竟然也会承认自己“气急了”,桃夭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两人一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方才那种尴尬的境地。
“苍垣,这几日是我着相了。我不该在没有将和你的事情你清楚之前,就贸然再将第三人给拉进来。”桃夭抬头谨慎地看了一眼苍垣,继续道:“不过玄霄他为人赤诚纯烈,真的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你以后莫要再拿着我的承心剑欺负他。”
“赤诚纯烈……”苍垣面色又开始不好了,仔细品味了这几个字之后道,“你便是这样看待他的?若不是本君和他之间羁绊太深,根本不能真正杀了彼此……但待本君同你去那月树底下缔结仙契成为仙侣,他说再敢来骚扰你,本君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并且就用你的承心打。”
桃夭:“……”她好像还是让苍垣不高兴了,明明刚才还说不会再擅自是用自己的佩剑的。
最后尽管桃夭再怎么犹豫迟疑,到底是被苍垣活生生的给带到了天界的月树底下。
在此处值守的仙官一见到苍垣,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神,神君来此……可有要事?”
“嗯,本君同桃夭仙子前来结侣,你且开始安排主持吧。”苍垣说到最后竟然还十分罕见地同那不大眼熟的仙官弯起嘴角点头致意,这一笑又给那仙官震得不轻。但好歹他也不是什么新飞升的生瓜蛋子,并且神君此刻的状态和那寻常即将和爱人解女共度一生的新郎官,竟然没有太大差别。
仙界的结侣仪式并不繁杂,只需将两人都取一滴指尖血,滴在了验心石上。若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那验心石背后的月数便会收到讯息,给两人种下一种极其特殊的神魂印记。
“苍垣,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桃夭心里惴惴,也不知道这结成仙侣之后,还有没有什么解除的方法。
苍垣只是瞟了桃夭一眼,然后对那仙官道:“开始吧。”
迫于神君大人的神威,那仙官也直接无视了桃夭犹疑的态度,直接按照流程说道:“好,既然两位仙者都已经下定决心结为仙侣咳咳……那便请两位各自在这验心石上留下一滴指间血。若你二人真心相爱,月树自然会为你两缔结良缘。”
桃夭眼见着月树仙官一边熟稔说着,一边将月树底下那颗被敬奉着的银色石头拿到二人面前。这次和玄霄单独外出,不幸被抓包,桃夭一直是知道苍垣心里估计是憋着一口气的,偏偏自己还打不过他,如今只能被他操纵。
只是等到他们两人听从仙官指令将鲜血滴上去,桃夭等了半响,也不见了石头和月树有什么反应。
月树还是那样茂密盛大,被不知由何种物质组成的红线,给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安静却喜人。那颗常人两个巴掌大的银色石头依旧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被两颗鲜血浸染着,没有丝毫的异样。
苍垣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暗自捏紧拳头,一字一句问那面色惊恐不安的月树仙官:“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验心石出了什么问题?”
那无辜的仙官如同凡间被帝王训责的臣子,抖着肩膀,哭笑不得地说道:“回回神君,前几月还有一对仙侣前来结契成功,这验心石和月树应该是……是没有出什么差错的。”
桃夭眉头颇有预感地跳了跳,然后听着那仙官继续老实地说道:“这验心石检验的便是二人的真心,若是这真心不“真”,那便是不能结为仙侣的……”
额,桃夭当下便心虚不已,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这样灵的。她不过是心中还有不少顾虑,便被这样猝不及防地给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