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的整个甲板,如巨兽的脊背摆动起骨刺,拒绝鸟群的着落。一只钩嘴似镰刀、眼睛小但圆亮的鹦鹉,夹在鸟群里首当其冲。
这只大鹦鹉,见我一跃窜到眼前,才觉大事不妙,我的身法和闪电般的速度,远不是那些女人抢收晒肉的架势。我的来势,惊吓得它急忙翻转羽翅,推动气流向后攀升。
可拥挤的鸟群,不比在高空,再加上大面积食物的引诱,队形完全乱了阵脚,结果下压速度很快,反弹上升却缓慢混乱。
鼓动的翅膀之间,像错误挂挡变速的齿轮,不但没使整个庞大的“飞行机器”迅捷灵活,反而鸟鸟之间互拍,不是飞得更高,而成了扒着踩着攀高。
“啪。”一声脆而沉闷的抽打,产生在这只欲要升高逃躲的金刚鹦鹉身上。鸟不比爬行的哺乳类,为了便于飞行,它们的骨质天生轻薄易断。
所以,这只像披了红围巾的小鸟,脖子里的脊骨,刹那间震得四分五裂,摔落下来。它钩状的两只小爪子,在甲板上蜷缩了几下,灰蒙蒙的气息便溢上漆黑水亮的眼睛。
这种打击和杀戮,仅仅在外观上,比砍头伪善罢了。为了防止血腥气味儿溢出和扩散,正是我不愿用枪或朴刀对付它们的原因。
左手木棍抡死的鹦鹉,有撮儿明亮的桔红色,夹在靓丽的蓝色身体前胸,如穿吊裙的美丽少女,令人目眩迷离。它脸上的花纹,由众多微小的羽毛排列,形成条条轨迹线。
这些鹦鹉,目的单一而纯真,像大多数见了糖果的孩子,天性令它懂得了吃,但没告诉某种东西背后的代价。它们不知道,这艘大船来自人类社会,沾染了复杂的人性,仅占有欲这个概念,就早已沦为强者的权利和虚荣的奴仆。
大自然在人类面前,只有也只能符合人性需求时,才称得上法则。懵懂的小鸟群,不懂得这个道理,却冒失的靠近,即便是相对而言的善者,也无法用慷慨避免激化的矛盾,遏制造物主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