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急忙跳下树,只要把野猪弄回到船上,再也不要到这种环境里来,什么森林边缘,简直就是座人肉盛餐的兽笼。
用板斧抡砍了几根饱含水分的粗木棍,利用杠杆原理,将巨型野猪橇到岸边的小筏上。结果每次使劲儿到关键时刻,便出现“咔嚓”一声,棍扛断裂。要么就是木棍的柔韧度过高,快折成直角时,野猪身子还是起不来。
这时再回船上,拿抡砸鳄鱼头部的钢棍,肯定来不及。这块儿硕大的鲜猪肉,对我和大船上所有的女人来讲,很具重要性,令我半步也不敢离开。
千斤重的野猪,若是滚进水中,利用浮力拉扯到小皮筏跟前,倒也是个办法,但此刻却毫无操作性。别说数量庞大的食人鱼群,会瞬间啃光我们用来逃命的食物,只要有一只成年鳄鱼,趴在水底窜咬住野猪皮肉,足可以把我也拉下水。
漂落到这荒岛以后,我渐渐察觉出一种怪现象。这里的一切,可轻松获取到,一旦想拿走占为己有,便立刻处于一种风险与回报高度正比的位置,极容易把人逼疯。没别的办法,只有把大野猪分尸,剁成几块儿往皮筏上搬。
在这种森林边缘的“兽笼”中肢解大野猪,光野猪肥厚肚子里的内脏气味儿,还有随意流动的猪血,就可成为召唤整座森林里的杀机向该处聚集的无声号角。
森林本身,就像一头善恶两面体的怪兽,而我抡起板斧,砍下大野猪前后肘,剖开那肥鼓溜圆的肚皮,整片林表与河面都随之抽搐。我必须抓紧时间,尽快撤离这欲望的漩涡,它的高潮正是我生命的破碎。
斧韧划开野猪棕灰色的肚皮,一大砣肠子黏滑着外流,像一捆捆窝囊着的大葱,由青红绿的浆液包裹。热乎乎的湿气,透着异常腥臭的气息,另我胃液翻动,甚为作呕。
这种气味儿,对肉食动物而言,就像美丽女人的香水味儿,钻进了光棍汉的鼻孔,刺激得大脑神经幻想出一幅幅柔糜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