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依旧阴暗的可怕,这种可怕不在于它有多少亮度,而是光明仿佛将要永远在世间消失一般。
我掏出一只安全套,快速罩封住枪口,然后纵身跳入摇撼鼓动的海水中。一股似乎可以凝结血液的凉,如电流一般,霎时遍及到了全身。
我深吸一口气,双腿并拢成豚尾,利用腰杆带动躯体,双臂扑打分水,以快速的蝶泳游向对面岛屿。
整片查戈斯岛屿之上,那漫山遍野闷响的射击声,此刻已经很难再听到。一是雨势过大,嘈杂的水声掩盖了枪声;二是光线骤暗,缩短了狙击射杀的视野。
我大口呼吸着,大口喷啐着苦涩的海水,感觉身体就像一片柳叶。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对渺小的恐惧,波汹滔涌的海面,颠簸震荡着我,毫不顾惜我的五脏六腑。我几次被十米多高的浪头压下去,险些游不回水面。
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我足足挣扎了半个小时,总算精疲力竭地趴在了一块儿露出水面的礁石矮墩上,犹如青蛙抱在树杆上那样,再也不想折腾半分气力。
哗哗的大浪头,挟持惨白的水花,不断倾泻在我的后背,歇缓了不到十分钟,我总算一屁股坐在了谷岛的山脚下。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左右,只要再过三四个小时,黄昏就会来临。到了那会儿,即使飘荡在岛顶的那些阴云化成雨水倾斜下来,光线也不会再亮起来。
我目测一下眼前的这座谷岛,找不到可以轻松翻爬上去的岩壁,只好踩着那些树枝和凹凸的石面,直线往岛顶攀去。
背上淋着密集的雨点,腹下滚淌着岩面上端倾泻下来的积水,我磨得牙齿各各作响,三爬上两滑下地坚持着、摸索着,终于攀上了岛峰。
一个犹如瓦盆似的大山谷,郁郁葱葱长满了植物。飘渺游荡的水雾,像疲软后落下来似的,看上去再也浮升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