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御风留书一封。托殷野王转交五散人,除了请求派兵援闽之外,还讲诉了这一路见闻。以及思念之情。
此外,眼下八闽之地。民不聊生,百姓缺衣少食,而其余云南、四川、江浙一代,又都是敌军环伺之地,众人商议之后,齐御风又命亚伯拉罕等人率领水军,从泉州银库中取出陈友定历年积攒的钱财。前往南洋暹罗,搜购粮草。
接着齐御风便带着孙瑞来、朱雄、沙真子三人,连同张松溪,一同前往云南新兴。去参加那白茶夫人举办的什么武林大会。
这新兴后世有个烟民们如雷贯耳的名字,却叫做玉溪,只因为横贯这府衙所在的地方,有一条大河,河水澄碧透亮。如玉带潺潺流淌在万亩田畴之中而得名,这白茶夫人的山庄,便是在这玉溪之畔。
一行人为了躲避战乱,尽快到达,便一路北行。一直行出了百余里,正准备就地歇宿之时,突然间听到身后一匹快马,一个人气喘吁吁,骑着马赶来。
齐御风看到那人满脸通红,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禁迎了上去,略有些为难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蕾拉此时早已累得说不出话来,她跳下马来,只是大口呼气,一双妙目,紧紧的盯住了齐御风,突然之间,眼泪不住朝外面涌了出来。
齐御风急忙上前,一拍她的肩头,一股内气度入她的体内,这才将她体内气息调匀了些,蕾拉一得以解脱,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只是哭泣,却不说话。
齐御风张开双手,在空中待了半天,才终于合拢了上去,轻拍她肩头,说道:“好孩子,别哭,别哭!”
蕾拉似乎受尽了委屈,终于得到发泄,哭得更加响了,说道:“你到哪里,我……我也要跟到哪里。”
齐御风本有心拒绝,可是见她眼神坚定,当即便不能多说一言,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边那四人此时正吃着干粮,看见他二人拥抱说话,都仿佛未曾看见一般,扭头看着风景,而齐御风面有难色的拉着蕾拉的手回转过来,孙瑞来等人才喜笑颜开,上前迎接了过去。
张松溪眼见这蕾拉虽是异族,可清丽秀美,丝毫不逊于他所见过的美女,当即心中也是颇为喜爱,当即道:“她若是想跟咱们同去,长长见识,凭借你我二人,足以保护得她周全,你却又害怕什么?”
齐御风这才唯唯诺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边蕾拉听到这话,却大喜过望,抬起头来,,晶莹的泪水尚未擦去,海水般的眼波中已尽是欢笑,急忙向张松溪道谢。
当即齐御风又给蕾拉支了一顶帐篷,众人歇息一晚上,次日再行,到了正午时间,眼见前面百里松荫,碧溪青翠,沿河两岸多乔松之木,却已经到了闽北边陲。
张松溪笑道:“这地方倒与我有些渊源,你可知道是什么?”
齐御风等人皆摇头不知,蕾拉却好奇问道:“你的故乡是在这里么?”
张松溪摇头道:“我是浙江宁波人,倒是离这里不远,你再猜一个。”
蕾拉问道:“那你的亲戚有人住在这里么?”
张松溪哈哈笑道:“我父母早亡,其他家人早已流散,哪里还有什么亲戚。”
蕾拉道:“那你是特别喜欢这里的山水么?”
张松溪听到这话,点头笑道:“不错,我名为松溪,此地却也唤作松溪县,十几年前,我办事路过此地,见这里山势雄奇巍峨,河水湛蓝清碧,便在这里休养了几天,谁知道正好碰见一路元兵一路打家劫舍,大肆杀戮、闹的满目疮痍、哀鸿遍野,满县之中,血泪遍地,便出手将那元兵头领的头颅一个个都偷偷割去,那些士兵惊讶,便从此退出了这松溪县。”
他说这句话时,丝毫不带骄矜之色,仿佛如同家常一般,齐御风听了,不禁暗暗佩服。
正当此时,张松溪突然一抬手,指向一座高山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山?”
众人见到这山峰巍峨壮丽,三峰插天,皆回答不知,张松溪道:“这里便是湛卢山。”
沙真子听到这话,猛然“啊”一声,急忙问道:“这里便是当年欧冶子铸剑的所在?”
张松溪点头道:“不错,这山上四季雾凝,林海茫茫,炭源充足,清泉涌流,水质极佳,气温适度,又盛产五金之英,地脉交汇,正是铸剑的好地方,当年欧冶子在松溪铸剑,取清泉淬火,共铸剑五柄,其中长剑三柄,名为湛卢、纯钧、胜邪,小剑两柄,名为鱼藏,巨阙,而五剑之中,又以湛卢为尊,我师尊听我说这个地方,至今炉坪、剑池、试剑石、铁岭等遗迹犹存,便也来到这里,静心三月,亲自取矿,邀请一位名家合力与他打造了一柄长剑。”
朱雄听说张三丰亲自铸剑,不禁悠然向往,叹息道:“那定然是一柄斩铁如泥的宝剑,便与齐御风的长剑相当。”
张松溪心道自己师傅那真武剑何等神奇,岂有他剑能与其相当,他看了齐御风一眼,知道他对那两柄宝剑甚为珍视,便微微一笑,不便多言。
正当此时,众人骑马绕过一处山崖,却听得前面远远高崖之上,有人跪在地上,面对南方,大声吟道:“饿死千千万,家家无鼠粮。感时天落泪,悲来风癫狂。大道埋刀枪,羊肠伏虎狼。天有绝人路,宁死不投降。”
说罢,此人猛然向下一跃,登时便摔落山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