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琚试想是否与他突然回到教室中有关,但这很难说得通。他坐回座位上,第一件事是低头看一看这个座位的抽屉锁有没有锁上。看见那个被小锁稳稳当当扣起的锁扣,夏琚又神经质地想确认它到底是不是锁好了。
他最终没有这么做,他有一种悲哀的、懊丧的预感,生怕此时有一双眼睛在某处偷偷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看见他扯了扯这个抽屉上的锁,想看看它是不是锁好了——如果没锁好,得看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为什么生活总会轻易地变得如履薄冰?明明说好了,要理直气壮地活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放学,夏琚感到心力憔悴,但他又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根本还不到要咬牙的时候。
佟弗念依然没有回复信息。课间操时,夏琚曾往他们班的队伍里张望过,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想起她妈妈在老师们面前的态度,夏琚完全不确定那位母亲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又会怎样波及至她的女儿。
得挺过去,不咬牙地挺过去。
夏琚没去校外的便利店吃午饭,他随着人潮的大流走向食堂。尽管人流在遇到他时,像是遇上石柱的河水,自觉地分流,可夏琚最后还是打了饭,坐在食堂里。
平时,到了午饭时间,食堂里总是人满为患。
今天依然人满为患,不过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里,还是留有许多空位。那些空位环绕在夏琚的周围,人满为患与他无关。
吃饭前,夏琚神经兮兮地把米饭和菜肴全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夏琚自嘲地想:大可不必如此,这里又不是福利院的食堂,孩子们能偷偷地溜进去。食堂里的工作人员们或许有听说他情况的,但总不至于那么做,何况夏琚打饭时,透过玻璃窗户,把对方的动作看得很仔细。
若说有什么不对劲,大概是餐盘里的菜比平时少了些。夏琚愿意把它归咎于打饭小哥的心情不好。
正在夏琚心不在焉地吃饭时,他对面的座位突然坐进一个人。夏琚惊愕地抬头,看见是面色难看的毛若凡,顿时嘴角扯出半个笑容——剩下半个,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不合时宜,最终没有完成。
“你搞什么?”毛若凡压着声音很不痛快地问完,顿了顿,“怎么吃那么少?喂猫呢?”
“还好,我不太饿。”夏琚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这份饭比他那满满的一盘贵了五元钱。他感觉得到毛若凡起初想说的并不是他们的饭量,但又不知该如何问。
“排骨吃不吃的?”毛若凡夹起一块小排,问。
夏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