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听风从小生活在几乎人人知书达理的万花谷,哪里见过这种——惯称熊孩子——的存在?一时不妨,竟被他一把掐住檀书的脖子,从她肩膀上提了起来。
檀书对于危险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预知,早在薛笑人靠过来的时候它就警惕了起来,如今又被他这么直接掐住脖子,它立刻拼命地挣扎起来,尖锐的指甲翻出,毫不留情地往那人手上挠去——
檀书这爪子是用来爬树的,又尖又硬,立刻在薛笑人的手背上抓出几条红痕,把他疼得哇哇直叫,眼泪都淌出来了,跟脸上的胭脂混到一起,糊成一片。
檀书被掐着脖子,玉听风心疼极了,正要借此让对方把檀书放开,却看到了让她怵目惊心的一幕——只见薛笑人一脸恼火地将檀书举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墙上摔去。
就算松鼠平时不怕摔,可薛笑人这一摔明显是带上了内力的!
玉听风吓得脸都白了,连手里的筐子都抓不住,“砰”地掉到了地上。
这一变故不过刹那,西门吹雪本想起身去接住檀书,到底比不上陆小凤本来就是站着的——他身形一旋,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
待他稳住,檀书已经被他稳稳地托在了手里,递给玉听风。
玉听风回过神,接过檀书后,它立刻钻进她怀里,把脑袋埋了进去,怎么都不肯探出头来。
而这时薛笑人却已经举着手小跑到薛衣人身边,揪着他的衣摆哭诉去了:“大哥那小畜生好厉害宝宝被抓得好疼啊呜呜呜呜……你一定要替宝宝报仇!”
陆小凤神色有些复杂——这个薛笑人是个举止思维如同幼儿的傻子,若是就此事追责的话让他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可若是不追究……陆小凤看向玉听风。
玉听风正蹲在地上,柔声哄着檀书,让它出来,她好给看看有没有受伤。
西门吹雪也看着薛笑人,微微皱起眉头。
“笑人,我都看到了。”好在薛衣人不是一味地惯着他,叹息道:“这次是你的错——去给玉神医道歉。”
“我没错!”薛笑人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我就是想摸摸它,可是大哥你看,它都把我挠出血了,呜呜呜真的好疼啊,宝宝要被疼死了……大哥……你一定要帮宝宝把那小畜生打死嘤嘤嘤……”
玉听风哄好檀书,并仔细检查了它一番,确定了它没什么大碍之后,正好听到薛笑人最后这句话。
之前他胡说八道恶人先告状什么玉听风可以当没听到,再加上那会儿更担心檀书,可现在……他没想摔檀书没摔成,还想把檀书打死?
相对封闭的空间大概能让檀书安心一点,玉听风把它放进宽大的袖子里,然后看着薛笑人道:“我生气了。”
薛笑人背对着薛衣人偷偷冲她做了个鬼脸,继续对着薛衣人哭诉。
好,很好。就喜欢这样耿直不认错的人,方便她以恶制恶——
玉听风抿起唇,默默运转内功心法。
繁复的衣摆被墨绿色的真气鼓起,无风自动。
兰摧玉折——水月无间——钟林毓秀——商阳指。
这三个招式都是缓慢对人体造成破坏的,薛笑人武功不算低,所以最开始的三道真气打过去的时候薛笑人完全能够运功抵抗,并没有太在意。
薛衣人也同样只以为玉听风此举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而薛笑人确实错了,被小小地教训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最后一道墨色真气席卷而来——玉石俱焚。
薛笑人只觉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受到巨震,气血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就势靠到薛衣人腿上:“大哥……宝宝、宝宝浑身疼……”
薛衣人握了握他的手腕,意识到事态严重,神色微变,眼睛盯着玉听风,澎湃的剑意汹涌而出。
而这时,西门吹雪却突然抬手,抚上搁在桌边的乌鞘长剑上。
薛衣人立刻把目光从玉听风身上移开——这位年轻的剑客虽然话不多、动作也少,可存在感极强,身上的剑意和杀气更是不容忽视,所以甫一有动作,便引起他的注意。
察觉到薛衣人的视线,西门吹雪抬头看过去:“你的对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