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苏一向有洁癖,如何受得这种气味,他被薰得想吐了。
“云河,很抱歉。我一时怒火攻心,出手不知轻重,把你休息的地方搞得乌烟瘴气……”郦苏失神地道歉,忍不住回头望了云河一眼。
云河依然仰面躺在冰冷的祭台,手脚瘫开,脸颊依然平持着那种空洞而迷人的微笑,眼珠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好像一个木偶。
只是他依然衣不遮体。
毫无保留地敞开一切,随意别人看,仿佛这是很幸福的事情似的。
看到云河在这种时候依然在笑,郦苏一阵揪心!
郦苏背对着碧莲和雪杏的遗体,右手暗暗凝聚了一道无上神力,向着她们轻轻拍过去。
力量湮灭之处,墙壁和地板的腥迹在空气中渐渐淡化消失,她们的身躯也化为粉尘,在空气之中消散了。
无上神力在墨宫里回荡着,驱逐着腥臭的空气。
云河的衣衫在风中被拂得冽冽作响,一头银发随风轻轻地飘动着,如同逸动着,单薄的青衣快包不住那具如玉般的身躯,随时都会被冷风吹落。
不动的,只有那张千古一绝的容颜,以及那空洞而没有任何希望的涣散眼珠。
这样画面,在阴森的墨宫,显得犹为诡异。
不到一会,墨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滴血迹都找不到。而那两个宫女早就人间蒸发,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
空气再次变得清冷阴寒起来,纯净的空气里,只剩下从云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怡人的香气。
郦苏这才满意地收起了无上神力。
他就是要彻底地辟除那两个宫女在墨宫留下气味。
杀了两个人,郦苏的表情是若无其事的。
他本来就是这个国度的王,处决两个犯了事的宫女,是那么微不足道。
郦苏坐到云河身边。
云河微笑着,用空洞的眼神凝望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云河,若是换作以前的你,遭遇这种事情,一定又会害怕得独自流泪,不敢跟唐丫头说吧!每当我想起你曾经活得那么痛苦,求死而不能,我就很心痛。还是现在这样好,你看,你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悲伤落泪了,至少,你现在依然笑着。”
郦苏低头细语。
看到云河的反应还未消,下面那地方还隔着薄薄的衣服昂着,郦苏没好气地笑了笑,感慨地道:
“你看你,明明就很喜欢这种事情,却因为自卑,不敢去接受唐丫头的爱。如今,你失去了生命,也永远再没有这种机会了……所以啊,人活着真的要且行且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愧莫及。”
郦苏坐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郦苏的身影终于落下了他的野视里。那空洞的眸子里倒映着郦苏那霸气的帝王侧影。
这一瞬间,云河好像一个被激动了的玩具,又动起来了!
他把脸机械化地转侧望向郦苏,如沐春风地笑着喊了一声:“苏……”
郦苏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舒怀笑了笑。
差点忘了这个玩具在自己的意念驱使之下是会动的。
在见到自己的时候,玩具就会变得活跃起来,与活人无异。
但是,郦苏有点不适应。
云河是第一次如此衣不遮体地在自己面前动起来。
动态果然更美!
他身躯每一个轻微的晃动,都会送来幽幽的香气,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那空洞如星空的眼眸,精致如蕾的小玉髓,白得像玉一般的肌肤,还有他那种带着迷茫与渴望的空虚表情,这一切对郦苏来说都有着无穷的魔力。
郦苏难为情地说:“云河,你别这样……”
“苏……”云河的眼眸水汪汪的,变得很委屈,似乎不甘心被郦苏这样说他,正想坐起来。
郦苏轻轻把他按下去,让他继续躺着,叹一口气道:“云河,身为朋友,我不忍心看着你如此不堪。你等一等,我帮你帮处理一下,马上就好的。”
郦苏把手放在云河的气海,然后徐徐地渡入一道无上神力,将他那部位的反应迅速抹除,然后帮他把敞开的衣服系回头,将那玉儿般的身躯重新遮住了。
很快,云河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打理整齐了,除了一双脚依然没有袜履。
云河坐起来,乖乖地靠在郦苏身边,好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咪,终于幸福地等到主人回来看他了。
郦苏心里很感慨。
他生为帝王,无比尊贵,只有别人侍候他,何曾侍候过别人?
在今天,他竟然为云河穿衣!
即使云河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个玩具,心情也是怪怪的。
可奇怪的是,郦苏心里不排斥这种感觉。
或许,正因为云河只是玩具,他才觉得心安理得,觉得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吧!
郦苏轻轻地了抚云河的头发,道:“云河,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疏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经常要出去处理国事,不可能朝夕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不可能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帮你打理。皇宫的奴仆都是信不过了,看来照顾你,我得另想办法了……”
在云河面前,郦苏不以“寡人”自称,而是说“我”。
这也是他唯一打开心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