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自己高热的脸颊上,裴青雀捂着脸闷闷地想:今天的孟先生…言行举止真是太奇怪了。
无论是为了逗他才说的那些话,还是二话不说就解领带、要在自己家的行为,裴青雀都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不,应该说就连梦里的先生都不会像男人现在这样,那么的……那么的不,不拘小节?
孟望川在裴青雀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冷淡的性子,虽然还不至于到寡言少语的程度,但总归没有像现在一样……凑在他身边,同他讲一些几乎算作是调情的话语。
实在是反常。
为什么呢?
裴青雀抬起头,伸手抹掉了还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思考半晌,终于福至心灵——
噢,对了,还有那个原因。
顾丁慈那张一贯带着温和表情的脸突然跳出来,大咧咧地在裴青雀的脑海里逛了一圈,裴青雀木然地甩干净了自己手上的水渍,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大概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情,孟先生才想起来联合区这种犄角旮旯里还有他的存在吧。
也对,不然孟望川怎么可能愿意纡尊降贵,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只是为了一个替身呢?
先前他还以为孟望川只是因为遇见了另一个alpha,一向习惯使用气味阻隔剂的他才会在对方的刺激下那样大量地将自己的信息素发散开来。
但是直到两人独处时,孟望川两次不能控制住自己信息素的逸散,裴青雀才隐约地察觉到事情的真相似乎并不是他所认为的这样……难不成是发情期到了?
不能自控、容易和别的alpha发生争斗,不分场合地逸散信息素,哪里还有半点孟望川平时那种冷静自持的样子,裴青雀越思考越觉得这个猜测才是正确的,耳边仿佛又一次响起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腰间依稀还有对方紧搂过后残留下来的触感。
裴青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正当他为了自己一害羞就会泛红的脸颊发愁时,脑子里转念一想,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先生都已经把顾丁慈接回孟家了,还来找他干嘛?
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像是被一根尖刺直挺挺地扎了进去,裴青雀的心脏又酸又疼,虽然知道按照孟望川的性格,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却还是忍不住委委屈屈地用小人之心去揣度孟望川的心思。
他不想做一个挡在重逢的旧情人之间的电灯泡,所以才一声不吭地逃来联合区,以为孟望川夙愿得偿,看在自己这么识趣的份儿上,说不定心情一好,便放过他,不会责怪他的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