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嗓音嘶哑:“没受伤。”
陈仰松口气,他将鸡蛋递给朝简:“拿着。”
朝简弯下腰背,双手交叠着盖住眉眼:“不用。”
“剥都剥了。”陈仰说。
朝简牵动了一下淤青的唇角:“那就吃掉。”
陈仰:“……”
“房间的门不知道是怎么刨的,打开关上的声音都很小。”陈仰吃着鸡蛋说,“从里面反锁也不牢固,我们晚上睡觉要抵张桌子。”
朝简把左脚放地上,腿部肌肉绷了绷:“抵十张桌子都没用,能进来的不是人。”
陈仰被蛋白哽到了,他喝了几口水缓了缓:“不说这个了,你睡会吧,天黑的时候我叫你。”
朝简说:“脸疼。”
陈仰的嘴一抽:“那我让你用鸡蛋敷脸,你说不要。”
朝简:“鸡蛋没用。”
“我去找客栈的小寡妇,问她有没有药。”陈仰刚站起来,后面就多了一股阻力,他往后看,少年低着头,手抓着他的衣服。
这举动,像极了想被家长抚摸的小朋友。
陈仰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无奈道:“你这是干什么,哥哥不会变魔术,不能让你的伤立马消失,也没办法说出吹吹就不痛了这种话,羞耻心不允许。”
朝简:“……”
他撤回那只手,跟另一只一起抄进头发,往后捋着按在耳侧,口气很暴躁:“我是想让你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陈仰“哦”了声:“那你直接说就好了,你这么抓我衣服,让我想到了我妹妹,她每次想要我哄她都……好了好了,放下拐杖,我去打水,冷的是吧,等着。”
脚步声走远,朝简放下了双手,露出发红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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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出去的那波人一个都没回来,只有陈仰跟朝简解决掉了一点饭菜。
他俩在小寡妇的注视下里离开了客栈。
小寡妇叮嘱了几件事。
一:客栈的前门晚上八点挂锁,后门是十点。
两个门一旦关上,第二天早上六点前不会再打开,回来晚了就进不来客栈了。
二:镇上有个女疯子,她经常待在东边枫树林后面的土地庙里,一见到年轻好看的男性就会扑上去撕咬,看见了要离得远远的。
三:不要去客栈二楼,走商的脾气不好。
四:镇上的朱家跟云家是两大家族,不喜外人,最好别去他们家门前逗留。
陈仰背着包,手里抠着奶片,镇长的任务介绍里有线索,小寡妇的叮嘱里面也有,可现在他没有方向,一筹莫展。
小寡妇姓周,后厨的人对她并不客气,当着她的面都敢给白眼。
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嚼舌头根子。
陈仰动了动鼻子,空气里飘着丝丝缕缕的鱼香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
最近隔两天就有鱼潮,抓得多了,吃不完。
现在家家户户的晚餐都是鱼。
客栈里也是。
所有菜都以鱼肉为主。
陈仰闻着香味,想着吃鱼抢命,不禁有点毛毛的,他抠了一个奶片给朝简:“周寡妇是齐家的儿媳,这个信息是对的吧?”
朝简吃掉奶片:“嗯。”
“她因为某个原因,在齐家不受宠,没地位。”陈仰扫视小镇,现在的它披上了一层昏暗的光晕,一股子民国绣花鞋鬼片风,他打了个抖,“这很矛盾啊,要是不受宠,怎么还让她打理客栈,难不成齐家没人了?”
小镇子,古旧,保守,封建,寡妇。这几点一结合,充满了故事性。
朝简停下脚步,冲一处颔首:“那有个老人,你去问你想问的。”
陈仰看了看,转头道:“你呢?”
“我不会跟着你。”朝简说,“你自己去。”
那老人家背着竹篓,不知从哪回的镇子,打着补丁的褂子上有不少泥巴。
陈仰的脚步很迟疑:“她是人是鬼?”
“快点。”朝简推他。
陈仰被推得往前走了一步,之后的第二步第三步都是他自己走的,他谨慎的走到老人家跟前,强迫自己不去考虑是人是鬼,直奔主题的打听周寡妇。
老婆子的嘴里嚼着什么,干瘪的嘴一动一动,口齿模糊不清:“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啊,长得真体面。”
陈仰:“……”这一块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