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朝简避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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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的事让陈仰缓了好一会才继续搜找线索,他又找到了记事本,里面是他的字迹,记的全是琐碎的事情,很跳跃,似乎是想起来才会写一点。
【3.12,胃疼,不想上班。】
【5.26,旁边新来的大叔是左撇子,有脚臭,不想上班。】
……
【今天很无聊,新产品的开发跟老牛犁田一样吭哧吭哧,估计要黄,大叔说要追琴姐,他扬言要减肥,还说以后不坐电梯上班了,每天坚持爬楼,结果他下班跟我一块进的电梯……不想上班。】
……
【弟弟有了喜欢的人,他不愿意告诉我,他玩暗恋,单相思……不想上班。】
……
陈仰发现每一页的尾巴都是“不想上班”,他抽了抽嘴,上班的确不是什么快乐的事。
“朝简,我这记事本上有一条,我念给你听。”陈仰照着记事本上的念,“弟弟有了喜欢的人,他不愿意告诉我,他玩暗恋,单相思。”
坐在对面的朝简见陈仰站起来探头,他就把手电的位置偏了偏,从自己身上挪开。
“不是暗恋。”朝简的面部藏在黑暗中,按在腿上的手有些发抖,他拢紧眉峰,低不可闻的从口中蹦出四个字。
陈仰没听见朝简的声音,他把记事本收起来,想到记事本里的大叔,沉吟了会就去翻对方的桌子。
没收获,陈仰转战抽屉,他找到了一张就诊卡。
青城花宁医院。
陈仰拿着卡发愣,他不确定现实中的青城有没有这家医院,做什么的。记事本里也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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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个冰箱,断电时间不长,里面没什么异味,陈仰把水果蛋糕拿出来,找个袋子一装,他忍不住打开一盒圆滚滚的车厘子,手一摸发现洗过了。
“你吃吗?”陈仰递给朝简一颗。
“不吃。”朝简坐在办公椅里,眼皮不抬的翻文件夹。
陈仰倚着桌沿吃车厘子:“明年你腿完全好了,我们一起找工作,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感觉也挺好的。”
朝简的声音夹在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不会坐办公室。”
陈仰说笑:“这你都知道?未卜先知?”
“你不是要去康复院当保安?”朝简言辞不耐,“保安要站岗巡逻,怎么坐办公室。”
“我没说要去啊。”陈仰说,“四五月份那会康复院招人,明年肯定不招了。”他满嘴车厘子的清甜,“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跟琦哥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陈仰念叨完就去逛公司,前台,放着三四十台显示器的办公室,小会议室,大会议室,部门总监的办公室……
逛完了,陈仰原路返回,从第一个开始搜。
前台靠着公司大门,桌上比较乱,陈仰找到登记表,先是粗略的翻了翻,之后就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陈先生!陈先生!”
有哭叫声跟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是一个年轻的女白领,陈仰没立即出去,他把门关上了,隔着门问情况。
年轻女白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断断续续的说她的同事死了。
陈仰看了眼过来的朝简,跟他对视两三秒就打开门出去,他们在年轻女人的带领下去了隔壁的隔壁。
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
死的是那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被吃掉了大半个头,脑浆被吸走了。
陈仰吞了口唾沫,他用手电照了照死者的鞋子:“你同事踩到了水,触犯了禁忌。”
“踩到了吗,我不知道。”年轻女白领纤细的身子抖似筛糠,“我不知道……”她胡乱的指着,脸上淌满了恐惧的泪水,“我在那里,我跟他不挨着,手机的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的,我一直在我的位子上查找,我背对着他……”
陈仰一边听年轻女白领语无伦次的话,一边整理逻辑。
“蹬蹬蹬……”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上又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比年轻女人的还要凌乱。
陈仰欲要把站在门口的朝简拉进来,他的手伸过去,对方却抓住了他,把他拉到了外面。
走廊上的人竟然是四楼的……潘霖!
潘霖如同被鬼追赶一样,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手机的光因为他的颤抖晃得厉害,他看到了陈仰跟朝简,流着泪的眼瞬间瞪大,几乎是扑了过来。
潘霖被拐杖抵的往地上一坐,他呆了几秒,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陈,陈先生……”
“陈先生……陈先生……呜……”潘霖哭得一张脸拧在一起,“陈先生……我……呜呜……陈先生……”
陈仰数数的毛病犯了,他数潘霖叫了几个“陈先生”,叫了这么多次,好像他们关系很亲近似的。
实际上都没说过几句话。
陈仰往走廊那头看了看:“你老……郑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