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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很大,像是要把树木连根拔起,教学楼都给人一种随时会摇晃的错觉。
陈仰迎上逆风而来的队友们,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口冷风,他咳嗽着走到避风的角落里,简短地讲了最新进展。
虽然大家都猜到了,但真的是这样的悲剧,他们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触动。
“我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被老师说了就要自杀,像我们这种人不应该五毒不侵吗……”钱汉嘀咕。
杨雪拨着眼前乱飞的发丝:“你也是差生?”
钱汉拍胸口:“如假包换。”
“……那你心态好。”杨雪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厉害会弹琴,拿过大小比赛的奖,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可她也有她的荒芜之地,她轻声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父亲望子成龙,孩子却学不进去,一边自暴自弃一边又怕父亲失望,心理肯定早就千疮百孔了,被老师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棠站在教师的立场说。
“其实很好理解的嘛。”文青耸肩,“在场的都是成年人,也做过未成年,不会不懂的吧,这没什么好讨论的。”
“是好理解,”陈仰说,“成年人的崩溃可能是加班加到很晚回家,发现街上只有自己这么简单,而未成年的世界会因为一次成绩就变得黑暗。”
角落里的众人一时都没有出声。
变天了。这是他们来这里的第二个深秋,他们希望是最后一个。
“厨师果然是厉鬼。”曾进背靠墙壁,眼珠不安地扫动着。
“他太残忍了,关其他学生什么事啊。”麻花辫忍不住悲愤起来,“那些学生就快要高考了,准备了那么久,人生戛然而止,真的是!”
“孩子是他所有的期望,孩子没了等于要了他的命,他都不理智了,哪还管得了别的。”长发室友唏嘘。
另外两个室友也跟着说了两句,她们现在还是女儿,没有当妈妈,不太懂为人父母是什么样,说的也都是不痛不痒的看法。
“那我们的任务就是陪学生们到高中毕业?”杨雪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
“陪他们到高三简单吗?死了多少人了?”吴玲玲瞪着猩红的眼睛,情绪有些失控,“再说了,不然任务还能是什么?任务背景已经查清楚了,厉鬼的身份也确定了……”
陈仰听着队友们的分析,没表态。
“小智障们,动动脑啊。”文青叹口气,“你们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刚才开过口的曾进几人集体被骂智障,他们不约而同地往陈仰那看,指望他能给出答案。
然而陈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给回应。
“文先生,我们没说对吗?”杨雪不得不跟性格捉摸不定的文青打交道。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并没有,阅读理解零分,我都心疼仰哥,白找了这么多线索。”文青将口香糖吐在纸巾上面,连声强调,“零分零分零分!”
大家:“……”
文青没在附近找到垃圾桶,他就把被纸巾包着的口香糖塞进口袋里:“假设那个厨师常什么……”
钱汉积极道:“常庆。”
“啊对,常庆,谢谢钱同学,笔芯。”文青笑嘻嘻,“假设常庆是厉鬼,那就有个不合逻辑的地方。”
曾进几人都看着他……额角的乌黑胎记。高二了,他的身高没怎么长,胎记却长大了一点。
“不合理之处和当初怀疑他儿子常超是厉鬼一样。”文青抵着墙壁的脚一下一下轻点,“这么说吧,常庆要是厉鬼,那死亡禁忌就不会是‘不能耽误别人学习’,而是‘怪罪同学影响到自己学习’,懂?”
“可是,不是厨师还能是谁?” 麻花辫和她的三个室友眼神交流。
短发室友脑子打结:“时间线走得这么快,搞不好待会就到高三了,难道还有新人物没出来?!”
“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白棠说。
“谁啊?”吴玲玲一听到教授的声音,她连忙提问。
钱汉挨着他哥,再次积极发言:“班长?是吧,是他吧!”
“厉鬼在班上杀人的时候,他都在位子上面坐着啊。”吴玲玲一脸茫然。
陈仰从自己的世界出来:“这个我可以作证,他确实在我旁边。”
下一秒陈仰又说:“但现在他也确实是线索的指向。”
陈仰看了眼队友们,矛盾吗?矛盾就对了。
这种感觉在陈仰通过王阳的死状推断出杀他的厉鬼是他认识的人时就出现了,那时候矛盾感便在陈仰的心底生根发芽,拔不掉了。除非让陈仰搞清楚矛盾背后的名堂。
突有一股阴风从大家身边吹过,他们脸色各异。
“有,有有有血!”曾进指着不远处的地面结巴着叫喊,他恨自己视力好,一瞥就瞥到了。
陈仰跟白棠对视一眼,是上次那个男鬼!看血迹蔓延的方向,他又去办公室了!
白棠见陈仰跟在了那串血迹后面,他下意识照做,他们进长廊的时候,血迹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驼背的胖男人。
那男人边走边神经质地念着什么唤着什么,他的衣服是血红的,身体扭曲得让人头皮发麻。
白棠受到惊吓,愣在了原地。
“走!”陈仰已经确定了男鬼的身份,一把拽住白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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