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游客越来越多,怎么找?”
“不是,陈先生,昨天上午开会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让我们找了吗,怎么还让找,根本找不到啊。”
“特征就是有点胖,别的没了,这怎么找嘛。”
“……”
“队伍里的人大多数都没合作过,不熟悉没交情,人人平等,不存在谁发号施令。”
“我想说,做任务最忌讳东放一枪,西打一棒,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能浪费在还没判定出价值的事情上面。”
“……”
“那傻子学了程金的死状,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大家都是新人啊?!”张琦见陈仰被针对,他护犊子地吼了出来,“不能这么说,有些新人还是很聪明的!”
暴躁的众人瞬间成了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他们默了,好吧,明天天一亮就继续找傻子,不,他们不睡了,一会就找,找不到就把自己变成傻子。可能还没傻就疯了。
脑子一直降不下来温度,要炸了,他们很想找个冰窟窿钻进去。
陈仰忽地看向院门口,同一时间,郑之覃将抵着墙的那条腿放了下来,乔小姐细白的手指动了动,熄灭了指间的橘红火光。
两三秒后,队伍里传出一个警告的声音:“都别说话了,有人往这边来了!”
十几束手电的灯瞬间消失,院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周围全是一道道紊乱的呼吸,他们像一群出笼的丧尸。只要有谁踏进这个小院,就会被他们撕碎啃烂。
陈仰捏两下朝简的手心。
朝简弯腰低下头,耳朵凑到陈仰的嘴边。
陈仰贴近他,用气声说:“我去门口看看是什么情况,你在这等我。”
没说“一会就回来”,怕他记起痛苦不堪的往事,被挖掉血肉的地方又开始疼。
陈仰摸着墙壁往院门方向走,偶尔碰到任务者,对方配合地腾开位置。
虽然大家是初次合作,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陈仰一路顺利地到达门口,身子探出去一部分,外面有零散的红灯笼在夜风里亮着,光线比院子里的要强一点,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往他这边来,身形有点瘦。
渐渐的,陈仰确定了那人的身份,不是程金,是小马,他在值班巡逻,现在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越走越近。
三更半夜的,这么多人在一个破院子里,怎么解释?
陈仰的脚蹭几下石板,他蹲下来捡起一个石头子,听着小马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就在小马手里的电筒快要照到陈仰脸上的时候,陈仰将手里的石头子弹飞。
“咚”
石头子掉在远处的地上,声响被寂静放大数倍,清晰又让人。
小马的脚步声一停:“谁啊?”他又喊了两声,警惕地攥着电棍朝那边走去。
陈仰压低声音:“走!”
院子里的人纷纷趁机离开,从现在开始,大家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目标,找人,找傻子。
什么时候有突破性的进展,就看什么时候找到傻子。
昨天陈仰就让找了,可行动的人不多,有部分没当回事,这次却不得不动起来。时间不多了,今天是第一个任务的最后时限。
如今的队伍从百人变成六十出头,还是多,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这是对的,可也有弊处。人一多,就不能一起出动,得分散开来。
这样一来,大家就不能挨个问居民或游客有没有见过傻子,因为那么做的话,对方极有可能会被不同的任务者问很多次。
那动静就会闹得很大,会引起景区里的人的猜疑跟恐慌,秩序也会遭到破坏。
触犯禁忌就是死。因此众人只能暗中搜找傻子,难度加大了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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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院甩在身后,陈仰打了个哈欠,手臂搭上朝简的肩膀,食指跟拇指捏了捏他的耳根:“那会你怎么没替我出头?”看样子病情减轻了一点。
“我不会讲道理,不会训人,只会动手。”朝简说,“都打死了,你就没队友了。”
陈仰:“……”
朝简苍白的唇蓦地划开,他低笑起来:“我的口袋里有药,我不会那么做的。”
陈仰愣了好几秒才回神。其实他在不知道曾经那些事之前,他上网搜过“离你最近的人是个狂躁偏执人格障碍,你会怎么办”,网上搜到的比较多的词是:可怕,危险,窒息,远离。
那时候陈仰想的是,要是哪天朝简对他动手,他能在对方手上过几个回合,掉几块肉。总之不可能站着被打。
然而朝简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陈仰抿着的嘴角松开,他和朝简在死亡线上面,攥紧彼此的手,一路向前跑。
——他们既是爱人,也是生死与共的搭档,爱和信仰并存。
“老弟,”张琦走过来,“小薛告诉我说小李病了,我打算去看看她。”
陈仰问道:“怎么病了?”
“发烧,还有轻生的念头。”张琦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