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喉咙里的哽咽声越发厉害。
朝简把握着药瓶的手拿出来,握住陈仰的手,他叹了口气,淡淡道:“姓郑的没停。”
陈仰愣住,下一秒他就快速开手电,将光对着机房门口。
外面传来皮鞋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脚步声的节奏有种老总开会的气场在里面。郑之覃衣冠楚楚地走了进来,他的皮鞋一转,面向陈仰方向投来的那束光:“怎么,看到我很激动?”
陈仰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光也跟着抖:“你去哪了?怎么只有你,林……”他后面的声音全堵在了嗓子里。
郑之覃从门口走过来,西裤被烟烫了个洞,大衣也不知去哪了,只穿着西装,领带松垮,他的手里拎着一个跟他格格不入的旧保温杯。
林书蔚走了。
这是陈仰在看到保温杯时的强烈反应,他把指间的手机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后仰,腰背撞上了墙壁。
“是孢子吗?”陈仰在昏暗的光线里开口,他问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
“嗯。”郑之覃坐过来。
陈仰闭上了双眼。
“任务者带进任务世界的东西,只能跟着当事人出去,别人是带不了的。”郑之覃说,“这遗物的最终归宿就是三连桥了。”
陈仰说:“ 也许杯子本来就是现实世界的东西呢。”就跟他的书一样。那就能带出去。
“你从现在开始一直把杯子在身边,回去的时候如果它还在你手里,那它就是现实世界的东西,如果不在手里,那就不是,你试试吧,对你没什么影响。”陈仰把朝简的一次性手套往上拽拽。
郑之覃没出声。
陈仰福至心灵:“你想把杯子给我?“
郑之覃挑了挑眉毛:“他的遗愿是想和他的队友们去终点看看。”
“这杯子还是你拿着吧。”郑之覃笑笑。
陈仰的反应很大:“我不要!”
“这是林书蔚嘱托你的事,跟我无关,你自己想办法!”陈仰蹬着郑之覃,鼻翼扇动,眼眶发红,“你想把杯子交给我,自己一身轻松无牵无挂,想得美。”
郑之覃:“……”行吧,我拿着,走到哪就算哪。
郑之覃无视朝简那只疯犬,看着他的主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小仰仰,虽然你长得不丑,但还是挺可爱的。”
陈仰悲伤的情绪一滞,这是什么鬼话?
“要是让我舔一下你左耳那块疤,那你就更可……”郑之覃被一掌甩到了墙上。
郑之覃舔掉嘴边的血丝,无声地骂了句“shit”,真是毫无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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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房的门关着,十七个人待在里面,消极和悲观实质化地捆住了多数人,少数被其他东西捆绑,没有人自由自在。
齐北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他话都不怎么说了。
江江恨不得自己变成神仙,手一点,同伴的手掌就能长回来。
每次一遇到流血伤亡,江江都会那么想,他的梦想就是当神仙,让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开心。
老肖的小搭档过来说:“江江,我有止痛药和消炎药,你问你同伴要不要吃点。”
“口罩不能摘,吃不了啊。”江江看了蘑菇头少年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对哦。”少年的脸上一闪而过窘迫,“怪不得医生没有给我们准备那些内服的药片。”
“幸好老肖没听到我说的话,不然他又要骂我蠢。”少年嘟囔。
“我也蠢。”江江内疚得不行,“要是我不碰剪刀就好了。”
少年瞄了眼半张脸隐在暗中的齐北,小声对江江说:“你的同伴对你真好。”
江江扣着手机壳:“我救过他,我们成了搭档,现在他救过我,我们从搭档变成了……”
“什么?”
“更好的搭档。”江江掷地有声。
少年似懂非懂:“噢……”
齐北发出难受的哼声,江江立马凑过去照固他。
少年回到老肖身边,唉声叹气:“这里的负能量爆了。”
“你也是负能量它妈,生了一堆。”老肖说。
少年:“……”
有人问谁要去厕所,想结个伴。本来大家都忘了这事,队友一提,他们的生理需求就都冒了出来。
地下二层没厕所,得去一楼,大家都去了。现在只知道机房是黑色奇迹的起点也是终点,其他还在查,他们在等电脑开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这一趟跑下来,能撑一段时间。
十七个人里面,男性占了三分之二,小便池都沾满了,没地儿的直接去了隔间。
陈仰跟朝简进的一个隔间,两人并排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