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乍现,然后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占领了这个梦境。
有残肢断骸。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血迹像是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魔物却依旧张牙舞爪。
这个噩梦,像是连续剧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曾停歇过。
直到突然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味道出现。
他终于能够睡过去,还是一个没有噩梦的好觉。
再醒来之后,就是今天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辨别出那气味的方向,便不顾一切冲破了结界而来。
在有这种味道的地方,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任性地陷入深眠,而不用担心被噩梦惊醒。
这真的太好了。
筷子龙很是幼稚地宣布,从今以后,这个人他罩了。
他又扑哧扑哧地顺着青徽床头的雕花,爬到了她的床头上,把自己圈了起来,尾巴缠紧了脑袋,一呼一呼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
墨色浓厚,月华像是害羞了一般,扯过一旁的云,把自己半个身子藏在云朵后方。
露水在青徽放在檐下的叶片上凝结成形。
静谧而美好。
***
晚上睡得极早,青徽晨起的时间自然也是越来越早了,何况她今日还有些别的打算,更是心里一桩事,东方刚亮起鱼肚白,她就起床了。
叠被子,理好睡了一晚,由于她狂放睡姿而满是褶皱的床单,她打着哈欠就出去了。
眼睛好不容易支楞起一条缝隙的筷子龙,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就势一滚,从窄小的床头落到青徽的枕头上。
他闭着眼,钻到枕头下面。
枕头和床头正好形成一个小小的罅隙,虽然暗沉沉的,但是呼吸间充斥着青徽身上的味道,龙睡得很香甜。
外间的青徽洗漱好了,对着镜子稍微描了下眉毛,涂了些唇脂,换好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和当年去求职时一样的架势。
门外的一个邻居,也是刚入天界的散仙湘阮站在门口,同她招呼道:“青徽,你前儿个不是说要去司命天君府看一看吗?我也想同你一起去。”
有个人陪着一起自然是极好的,青徽当即就应下了,又看着时候尚早,让湘阮进来坐一会儿。
天界的温度永远是适宜的。
索性青徽从屋里搬了凳子就让湘阮坐在院子里,自己撸起衣袖,准备浇花:“等我浇完花,我们就走,好不好?”
“嗯。”湘阮点头。
她的模样和她名字听起来一样,香香软软的,瘦小玲珑的样子,看着可人,又像是枝头一朵指甲盖大小的丁香花。
说起来,她便是一株在佛前种了千年的紫丁香树,日日得了香火才有了如今这机缘。
她乖巧坐在椅子上,看着青徽率性地用水瓢舀起水往仙草盆底灌,眼睛瞪大像铜铃,一脸惊恐:“青徽,你这么浇水不怕把这些仙草给浇死吗?”
“不会啊,”青徽疑惑,“我一向这么浇,你看它们长得多好。”随着她的声音,仙草的叶子摇摇晃晃,高兴地舞起来似的。
可这落在是花树成仙的湘阮眼睛里,就是这些可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在伸手求救,在呼唤着自己要被淹死了。
她咬咬牙,偏过头,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好了,走吧。”
青徽把水桶和水瓢放到杂物间归置好,招呼坐在一边低头在数地上蚂蚁的湘阮。
湘阮抬头,笑着点点头,跟在青徽身后一起出去。
趴在窗棂上往外张望了半天的筷子龙两眼都气成了斗鸡眼,从屋里飞了出来,气哄哄地朝着刚刚湘阮坐过的椅子转了几圈,最后张开口,朝着凳子面,一边转一边喷水,每转一圈还要飞起来巡视一下,生怕有哪里没有喷上水。
洗干净,都洗干净,什么花妖,味道难闻死了,都让他觉得鼻子痒痒,嗓子痒痒,还闻不到那个人的味道了。
气死龙了,龙都要气炸了。
等到水都快淹了凳子间那个凹下去的地方,凳子四周也都是**的水迹时,筷子龙才转身,气呼呼地回到青徽屋子,抱着她的枕头又睡着了。
***
这边,青徽和湘阮也到了司命天君府邸。
天界少人,可能一百年也只有一两个飞升的散仙,自然司命天君是个清闲差事。
可是天界普遍都不愿意当社畜,一个比一个会偷懒享受,就连司命天君也有十个,一日一个,一旬一个来回。
而且就算当值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在院子里吃茶睡觉,好不惬意。
今日的司命天君是个双目有神的年轻模样的仙人,坐在桌前,脚搭在桌上,眼睛半眯着,看到有人来了,才懒洋洋撑起身坐好:“嘿,稀奇了,今日老王我这铺子竟然能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