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惧怕的眼神,说明是知道他是谁的。
可是,啧。
仙界与魔界势不两立,魔界为什么又卷土重来?
从若终于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了,暗骂了一声,另一只手扶住了自己晃着的手,心里劝自己:看来这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看他满脸无知的样子,大概是辞昭哪个亲戚家的龙幼崽吧。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妥贴起来了,瞪着龙霸天的眼神也更有了底气。
龙不知道从若心里的一番官司,只能看到那团魔焰越烧越旺,好像直冲着他的瞳仁而来。
灼热的气息,划过他的脸庞,像是下一刻就要燃起他的头发,烧到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 ,一把握住了那魔焰。
趁着魔焰贴近他的脸,他自顾不暇的时候,从若看准时机,从窗户一跃而去。
龙想去追,几步快走,却被手心传来的灼烧感干扰了动作,他捂着手眼睁睁看着从若离开,不禁一拳捶到了地上,眼底满是厌烦与不耐。
就好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暗藏汹涌与危机。
直到他察觉到手心的灼痛顺着神经蔓延,往他心口,像是藤蔓一眼缠绕。
他的心脏好像架在火上烧着,阵阵痛意,疼得他眼前一黑。
只是,这种痛苦,也像利刃一样劈开了他回忆的迷雾。
那些让他头痛欲裂却苦苦找不到答案的回忆,终于有了始终。
青徽在前院,压根没有注意到后面小书房的动静。
她坐在屋子里面,给怀瑜和百结补小灶。
他们两个落下的知识太多了,又一个不喜欢坐着读书,一个年龄还小跟朵小嫩芽一样,可偏偏又跟当时的叶长安一样特别看重大红花,青徽被他们缠得没办法,只好每天给这两个家伙补课。
怀瑜是那种机灵但是懒得听课的人,非要现在后悔了才肯低头,但是青徽讲一遍,他肯定就记牢了。
百结听课时候就有些吃力,青徽每次都得顾及她稍微放慢点进度。
怀瑜心想:要不是因为这是妹妹,他就不愿意这么磨磨唧唧听课。
好不容易上完了一章,今天的补课结束了,他就跟放出笼的鸭子一样往外跑。
百结乖乖坐在教室里写字,看起来静极了。
青徽也坐在里面陪她一起,耳朵侧起听外面隐隐约约的玩闹声。
在一大片的笑声争吵里,她好像听到了叶长安的声音。
真是稀奇。
那家伙不是一看兵书就要疯魔了吗?不到晚上不到绢翕叫他,他都不肯离开后面的书房的。
想到这里,青徽站起来想出去看一看,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怀里的小家伙还颤抖着,青徽一摸他的后颈,满是冷汗,湿哒哒的,沾着他的后脑勺上的头发,都黏哒哒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青徽当时就知道事情不太对。
她又拎着叶长安的衣服把他往后拖了拖,这下小家伙颈子上的青色瘀痕全都落入了她的眼底。
青徽大吃一惊,手指摸了上去,又急急问道:“长安,这是谁弄的?刚刚是谁欺负了你?”
叶长安刚刚在书房里傻了一样,好像各种情绪都被掏空了,可是被龙霸天甩了出来之后,那些混在在一起的情绪又从他的天灵盖里灌了进去。
他吓得瑟瑟发抖,只知道往外跑,想要抱住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横冲直撞,看也不看围过来的白遂怀瑜,从他们的包围圈里闯出来,直到抱住了青徽,才觉得好像自己安全了。
青徽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
叶长安抖动的幅度慢慢地缓了下来。
绢翕也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儿子脖颈上的狰狞痕迹,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溢了出来,红通通的,她一把抱住了叶长安,却发现自己抖得比他还要剧烈。
母子二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绢翕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叶长安,急切地问道:“长安,是谁伤得你?”
叶长安一把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痕,努力把声音里的抽噎声给压下去,竭力冷静下来,道:“是从若老师,她是魔族的人。”
这句话一出,绢翕和青徽大眼瞪小眼,两人都像顿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这、这,这可能吗?
魔族不是仅存的残兵败将都退居于他们魔界最偏远的一隅,避世不出,不与天界争锋吗?
怎么还会有魔界的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在天帝的眼皮底下杀人?
绢翕忙对叶长安说:“你快把刚刚的事细细说一遍。”
叶长安被绢翕摇得七荤八素,一脸菜色地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听到是龙霸天出手救了叶长安的时候,青徽一个恍惚。
什么时候这条蠢龙这么厉害了?
只是这想法就一闪而过,她又凝心屏气继续听叶长安说话。
听着听着,绢翕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