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叶珊那线条极完美的胸部贴着他的手臂，蹭来蹭去，海藻一般的长发带着好闻的白檀洗发水的味道，铺在自己的肩膀上。

叶珊连香味都是用的极高贵而女人味的，这种高雅的香氛似乎专门为她量身定做——可是他却突然怀念起夏初雪用的便宜的超市洗发水的味道，虽然那是一种俗烂的牛奶味，只要二三十块钱就可以买到，但是用在她的身上，却好似真的就把她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牛奶糖，她雪白的肌肤随时要在他的热情之下融化……

所以，他竟然最近都没有要别的女人，细想起来自己也真是脑子进了水，为什么会为了这个自己要摧毁的女人而……好似在坚持着什么？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这种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男人？

“霆……抱抱我。”叶珊的声音呢喃，两条白嫩浓纤合度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我……好想你……最近你都没来找我，晚上，我就推了所有的应酬，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阳台上吹风，吹着吹着就睡着了，也没顾得披外套，这就感冒了……”

“是我不好，最近真的太忙。”靳霆努力从心里驱除夏初雪的模样，声音很温和，“叶珊，你病了，就该乖乖躺着，别老说话，你看，你额头那么烫，说话一定很难受吧，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罗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我怕我一睡着，你就走了。”高贵优雅的叶珊，此刻说话的口气竟然像是委屈的小女孩，“我知道你很忙，我只想多看着你一会儿，你要走，我不拦你，可是要是我一醒来发现你走了，我会很恨我自己的，为什么没有多保留一点跟你相处的时间……”

一颗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有时候我觉得我太贪心了，明明你都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是不满足……可是，霆你知道吗，在我这样的位置，好寂寞，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人跟我说真心话，所有的人都怕我，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了解我……”

靳霆叹口气，想起三年以前的她，是那么一个天真的女子，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憧憬，而现在她成了影后，却感觉更孤独了。

他心有不忍，从床头柜上拿过纸巾给她擦掉眼泪：“我都说了，我不会走，今天我没什么事，你乖乖养病……”

“真的吗？”叶珊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极其惊喜的光芒，就好似小女孩得到了最心爱的珍宝，“你真的不走？一会儿……要是有人找你，或者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靳霆拿出手机，特意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未接电话，心里有些失望。

——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似乎是赌气般，他说道：“我现在关机好不好？等到你退烧了，我再开机，怎样？满意了吗？”

“这样不好吧……”叶珊眸子里有着喜色，嘴上却带了几分踌躇，“我知道你很忙的，说不定还有别的人在等你……”

“没有人等我。”

叶珊的口气带了几分试探：“我以为霆你最近有了新的女朋友……”

“哪有什么女朋友，你放心好了。”靳霆被她说得有些烦闷，干脆利落地关上了电话。

他知道就算关机几个小时，公司里的事情也并不会出什么很大的岔子，但是……要是她找他……

靳霆很快地刹住了车——她怎么可能找他？夏初雪从来没找过他，哦，找过——在那一晚的时候，她主动打电话感谢他，其实哪里是什么感谢，他清楚得很，不过是怕他又把给她那老阿姨儿子的工作给收回去……所以那一晚，她极尽委曲求全地陪他，伺候他……

在她心目中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随心所欲，不高兴了就会把付出去的东西收回来——但是她错了，自己的性格，只要送出去的东西，付出去的帮助，是不会收回来的。因为他拥有着世上最好的一切，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鸡零狗碎的恩德？更何况，他恨的，从来只有夏初雪一个人，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没关系，他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怎么的心头划过一丝不快，看着被关上了的手机，他告诉自己，她是不会找他的，她现在之所以小心翼翼，予取予求——全都是为了那协议，为了其他人的安稳跟安全，她心里恨透了自己，他清楚得很。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么？

靳霆的思绪正在纠结起伏，叶珊已经麻利地抬起身子，接过了他的手机，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屏幕，确定的确关机了，面上浮起一抹笑意，将靳霆手机放进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那你坐在沙发上，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靳霆嗯了一声。

心情不知道怎么变得低落，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