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太没骨气,见着颜筱尘就欢天喜地的,蛋蛋没了不伤心啊?就知道当一只舔狗的傻帽儿!它谄媚的模样让我愈发恼火,我站起来冲他们大声嚎叫。
没叫两声我又重新趴下,扯到蛋……呸呸,是扯到伤口了。颜小双从兜里掏出块饼干递给我嘴边:“皮特你疼不疼?这是幼儿园下午发的蛋黄饼干,给你吃。”
我不想理她,她根本不明白失去蛋蛋意味着什么,我以后再也没法追逐心爱的小母狗了!
狗狗都是色盲,作为补偿老天恩赐我们极其敏锐的嗅觉,我心里还难受得要死要活,口腔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唾液,怕麦克来抢,我张嘴一口吞掉饼干。
真香!“吃饭机器”皮特绝非浪得虚名。
看在饼干的份儿上,我原谅了小主人。本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比如出生时断尾,几乎是所有作为宠物的狗狗必须面对的命运。
术后我们被照顾得特别周到,我惯常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转脸便将恩怨抛诸脑后。有吃有喝有主人疼爱就够了,没有蛋蛋我不照样玉树临风,潇洒帅气?
每逢周末我们要么去公园大草地上玩,要么坐车到近郊的酒店度假。姐弟俩都学会骑车了,大的骑自行车,小的骑三轮,我和麦克追着他们跑。
大自然美不胜收,连空气的味道都和家里头截然不同,曾经我趴在草丛里打盹,有只七彩蝴蝶恰巧驻足在我鼻尖上。
我特庆幸颜小双是我的铲屎官,颜筱尘骑车速度太慢,弟弟跑不了几步就得在原地等他,如果不等他会哭,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小孩。
我向来认为狗狗比人类坚强,但颜筱尘的脆弱真的超乎想象,堂堂男子汉平时爱哭鼻子就算了,居然因为上幼儿园哭了整整一个月!
那个月对我和麦克来说都是噩梦,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头,爸爸们允许我们送姐弟俩上学,所以每天早上在幼儿园门口都要目睹一遍生离死别的场景:颜筱尘哭着说他不想进去,不要上幼儿园,只要不上幼儿园让他干什么都行。
爸爸们会蹲下来耐心地哄他,幼儿园里好好玩,姐姐也在没什么好怕的。颜筱尘当然不听,开始找各种借口,嫌饭不好吃,午睡的床太小,担心他不在家没人喂麦克……
通常要磨蹭一刻钟左右,姐姐才能成功拉着弟弟的手进校门。在此期间我和麦克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主人伤心,一点忙也帮不上,这大大影响我们一天的心情。
老师说颜筱尘睡午觉时也蒙着被子偷偷掉眼泪,开学头一个星期他尿湿二十次裤子,荣登班级榜首。家里严禁谈论任何颜筱尘的糗事,只许夸他有进步,好在我可以用狗语和麦克吐槽,他的小主人真的一点也不man。
麦克向我抱怨他快得抑郁症了,不知道怎样才能帮颜筱尘尽快适应幼儿园。愚笨如我更想不出好办法,事实上在我看来,幼儿园并不是非上不可,天天呆在家里玩多快活呀?
某天颜筱尘突然神奇地停止哭闹,据说是和班里一位性格温柔特别爱笑的小女生成为好朋友。后来放学时我们一起步行回家过,那个女生果然很可爱,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我以为全世界的小女孩都是小主人颜小双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有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个极其危险的想法:劳资想成为别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