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月影朦胧,夜色已深。到了后来连温映寒自己也不记得她是何时睡着的了。
……
翌日清晨,温映寒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这显然已经不是平常她习惯里醒来的时辰。
她怎么会睡这么熟的?
眸光不经意间地一瞥便望见了身侧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温映寒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抬手望了望自己的指尖。
清晨的曦光透过帷幔的缝隙轻柔地照射在她盖着的薄被上。织花的软缎在光线的映照下轻晃出熠熠的微光。
“娘娘醒了?”一直候在珠帘外的芸夏似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见到帷幔稍稍被人拉开了些,便判断出是自家娘娘起身了。
温映寒这才回过了神,她抬手将帷幔又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轻轻“嗯”了一声。
芸夏忙走了过去。她利落地将帷幔拉至架子床两边,随手拢好了内层的纱帘,“娘娘稍等,热水已经备下了,奴婢这就服侍您洗漱更衣。”
温映寒眸子微微动了动,明知道结果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皇上去上早朝了?”
芸夏手里的动作一顿,福了福身子轻声回禀“是,皇上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吩咐奴婢们别叫您起身,说让您再多睡一会儿。”
温映寒抿唇未语。那人每次都是这样。
“服侍我更衣吧。”
芸夏唤来了门外值守的小宫女,穿衣洗漱,很快便替温映寒梳好了发髻。
路过小圆桌的时候,温映寒的视线不经意间停顿了一下,“这上面另一个香囊呢?”
芸夏一愣,这才看到着小圆桌上还摆着一个绣有凤鸟的香囊,这只她是前几日看见皇后娘娘自己给自己绣来着,可另一只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不知。”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忽而觉得自己有些睡昏了头,这些事她一直未叫芸夏知道,“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若是香囊不在这儿了,那便是被那人佩在了身上了吧。
芸夏犹豫了一下,“娘娘,那这一只……奴婢替您收起来?”她服侍了自家主子多年,倒是没怎么见她有喜欢佩戴这些饰品的习惯。
温映寒顿了顿,“戴着吧,里面是御医配的药草,说是能安神的。”
芸夏一听是御医给配的,忙点点头应了“那娘娘还是戴着吧,肯定是能调养身体的。”她轻轻取过小桌上凤鸟图案的香囊,系在了温映寒腰间。
淡淡的清冽不似往常熏香附着在衣料上的浓郁,反而不易引人察觉。
“好了。”芸夏系好香囊又重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角,“娘娘,这月内务府那边的账簿已经送来了,娘娘可要用完早膳后再看?”
“嗯,先放在我桌上吧。”
“娘娘,还有一事,”芸夏思考着措辞,“您可能不记得了,再过一阵子……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
温映寒微微一怔。
这事她确实不太记得了,记忆里依稀有些从前在沈文茵那里听说的宫宴,只因同她没太多关系,便没刻意去记过日子。这其中恐怕就有当今太后的寿辰。
还好身边有个芸夏提醒着。
算起来这还是新帝继位后,太后过的第一个寿辰,恐怕更是要格外隆重些办的。
“内务府那边早上已经差人来问了,这些事他们不敢私自做主,”芸夏咬了咬唇,见自家娘娘没说话,低声又提了一句,“皇后娘娘不若同皇上商量一下?”
温映寒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事她确实得跟沈凌渊商量的,只是今日……
其实从昨晚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我知道了,等皇上下了早朝吧。”现在为这事发愁,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待会子再想办法处理。
“是,”芸夏福了福身,“娘娘先去偏殿用早膳吧,御膳房那边已经派人送过来了。”
她抬步便要拨开门口的珠帘,却还未等伸手,忽然被温映寒轻轻唤了一句“芸夏。”
屋子里倒是没有别的下人了。刚刚负责洗漱烧水的小宫女们,已经端着木盆都退了下去。
芸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抬眸望去却见自家娘娘耳尖似乎有些发红。
温映寒犹豫了许久,低声吩咐道“待会儿,你叫敬事房的林姑姑过来一趟,切莫声张。”
芸夏不明所以,“娘娘可是要查敬事房的记档?皇上近来不曾留宿旁人宫中的。”
温映寒顿时有些后悔,早知就悄悄吩咐明夏去做了。她朱唇轻抿,“不是要看记档,你将林姑姑找过来便是了,我有话想问她。”
芸夏疑惑地福了福身,低声应了句“是。”
……
沈凌渊刚下了朝,便见王德禄匆匆走过来回禀。
“皇上,皇后娘娘刚刚遣人过来问有关太后寿辰的事,您看……”王德禄有些不确定皇上这个时候见还是不见,若是往常其他宫的人定是要被打发下去的,可这是德坤宫遣人来问了,而且问得还是太后的事,他可不敢做了这个主。
沈凌渊凤眸微动,停顿了片刻,薄唇间勾了抹淡淡地笑出来。这丫头不敢自己来见他,倒学会遣人过来了。
“叫皇后亲自来见朕。”
王德禄忙俯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