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她还让其他嫔妃们看着,说是好……引以为戒。”
“理由呢?”
“理由这种事……薛氏那人您也是知道的,不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嫔妾也是那日听她们争执才知晓,其实是因为淑妃佩戴了与薛氏相
仿的耳坠让薛氏看到后不悦了。”
温映寒想到了那对被薛慕娴束之高阁的耳坠,也难怪她后来不戴了,薛慕娴自恃尊贵,从一开始出身就比宫里的那些嫔妃高上不少。
许是因为柳茹馨也戴了跟她相似的东西,让她觉得失了颜面,但以她的高傲,这种事她是不愿承认也不会自己说出口的,所以就想了旁的借口罚跪,以百倍的方式在柳茹馨身上讨回来。
温映寒大致将最后一点疑惑想通了。其余的事就该问柳茹馨本人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朱兰依觉得自己也说得差不多了,目的已经达到,她收了声福下|身子行礼告退。
沈文茵一直盯着朱兰依的背影,直至门口的雕花木门开了又关上了,她才迟迟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寒寒,那柳茹馨也就罢了,这朱婕妤也有什么不妥吗?”
“你也这么觉得?”
沈文茵摇摇头,“我是看见你的神色,刚刚才说那些话的。我瞧着她还挺胆小怕事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似总怕别人会怪罪她似的。”
温映寒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小桌摆着的那盒阿胶,“她今日……是有些反常。你与她接触得不多,可能没有觉察。其实之前还有一件令我挺在意的事……再说吧,等改日我细细说与你听。当下耳坠的事情有了眉目,还是先解决柳茹馨的问题。”
她偏偏头,朝身侧吩咐道“芸夏,刚刚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先去查一查真伪,再看看能不能了解到其他什么。若是情况属实……叫小顺子即刻将淑妃带过来。”
芸夏郑重地应了声“是”,回身朝门外走去。
温映寒淡淡地收了视线,回眸就看见沈文茵不知怎么了,直勾勾地望着她。
温映寒无奈轻轻一笑,“傻了?你望着我做什么?”
沈文茵撇撇嘴,轻啧了一声,“像,真是像。”
“什么?”
沈文茵握了椅子的扶手,起身望着她,“寒寒,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我皇兄了?”
温映寒微微一怔,随即认定她这是又在胡说了。
“哪里像了,净乱说。”
“像,一言一行,越来越像。就你方才跟那个婕妤说话时的神情和动作,恍惚之间都快和我皇兄一模一样了。”
这不是沈文茵第一次这样说了,但她像现在这般煞有介事的模样,温映寒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温映寒蹙眉细细思索自己刚刚做过些什么,没觉得有哪里不正常的啊。也不知沈文茵怎么就认定这件事了。
沈文茵轻啧着摇头,“看看,看看,天天待在一起都耳濡目染了还不自知呢,这般恩爱,当真是羡煞……”
沈文茵的话没能说下去了,温映寒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便堵上了她的嘴。
沈文茵忿忿地望着她,费了好大劲才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寒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映寒不理她,低头做起了手里的事。
沈文茵见状轻哼了两声“改日我非要去找皇兄理论理论,还我那个温柔体贴的寒寒。”
温映寒抬手又给她塞了一块糕点。
……
芸夏将事情核实过后,便回来将一切禀明了,伏在温映寒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温映寒本就怀疑过是柳茹馨做的,如今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已经说不上还会感到讶异了,真到面临真相了,只剩下复杂的情绪。
沈文茵说,那个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认罪的。于是她与温映寒兵分两路,以耳坠的事为线索,继续寻找更多可以让对方无力辩驳的物证。
温映寒由着她去了,独自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正殿之中。华丽庄严的彩绘映衬在梁柱之间,精巧细刻的纹样彰显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
林萦殿是历来承和行宫中皇后的居所,从未有过改变。
温映寒轻捻了一下扶椅上的雕刻纹路,抬眸望向在厚毯上站着的那个人。
柳茹馨神色尽可能坦然,她今日只带了自己贴身小宫女过来,正是她身边的翠栀。小顺子去的时候并未告知她究竟是什么事情,可温映寒觉得,她心里应该明白。
柳茹馨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见殿中也没有旁人,索性行了个常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找嫔妾过来是所谓何事啊?”
温映寒敛眸指尖微微动了动,琥珀色的眸子清冷淡漠,下一刻,她抬手将一对金累丝蝴蝶状的耳坠扔到了柳茹馨身前的地毯上。
“说说吧。”
柳茹馨神色微变,身子没克制住轻轻一抖,“皇、皇后娘娘想听嫔妾说什么,嫔妾不明白。嫔妾想说的话,上一次都已经同皇后娘娘您在华怡殿说完了,可您好像更愿意听信长公主说的话。”
她下意识地朝身侧两个方向望了望,想弯唇缓和一下气氛,可面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刚才那一番话里有话,意指温映寒听信他人之言,不顾情分,也暗暗里间她与沈文茵的关系。
柳茹馨点到为止也不再说了,干脆俯身拾起了耳坠。掂在手里时,宛如重达千斤。
她假作若无其事,“这耳坠子怎么了?竟让娘娘发了这样大的火气,是不是珍制局那边不尽心?”
“殿里无旁人,你何须再同我顾左右而言他。”这偌大的正殿之中除了她身边的芸夏和,小顺子再无其他不相干的人存在。
柳茹馨手指紧攥,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娘娘这是在诘问嫔妾了?”
“不错,本宫是在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