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这就有些吓人了,杜书瑶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这脑袋能在脖子上待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狗屎运逆天,因为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虐待皇子”,皇帝几次三番对她露出杀意她总算是找到了源头。

杜书瑶战战兢兢了几天,每天疑神疑鬼,想起红轮来去无踪的诡异身法,她随时怀疑自己四面八方全都埋伏着死士,经常性地突然看向某个地方,却一次也没看到人影,简直要魔怔了。

不过这样几天后,她又变得佛了,左不过也打了很多次了,要是死也早就凉透了,她以后在外面收敛着点就是了,关起门揍自己的狗子在她的卧房里面,皇帝但凡不是变态,又能知道了?

再说她这几天也不舍得折腾泰平王,他老是吐血,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大口,但是时不时地也要呕一小口的,杜书瑶甚至都有些慌了,这又不是女人每月流血还不会死,他这样呕血真的没事?

她拉着泰平王让太医检查了好几次,太医都说没事,加上他精神状态和食欲都很好,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不过泰平王最近好忙,比杜书瑶忙多了,他每天泡完了药汤,还要被皇帝派过来教导他的人在一起呆好久,一开始泰平王很抗拒,杜书瑶要是不陪着,他就要威胁人要咬,但是对方太鸡贼了,弄了各式各样的肉干,杜书瑶眼见着自己的狗快成了别人的狗,跟着去了两天不去了,气呼呼地带着翠翠出府玩去了。

秋风落叶,湖上泛舟还是很有意境的,但是翠翠从上船就开始时不时地提起王爷,“也不知道王爷离了王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疯啊……”

杜书瑶本来就有赌气的成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你每天祖宗一样伺候的狗子,出外面人家给根火腿肠就跟人跑了,是一样一样的,根本无人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无人理解!

翠翠老是这样提起,杜书瑶把茶杯一摔,哼道,“你整天王爷王爷的挂嘴边,从前私下里都叫我小姐,如今小姐变成了王妃,怎么,现在谁是你主子?!”

翠翠根本也不怕杜书瑶,尤其是这段时间,杜书瑶比从前更加地平易近人,相处起来真的就像是家中长姐,全无主子的架子,谁家主子还让奴婢没事儿就吃零嘴呢?

所以翠翠只是说道,“自然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只是奴婢见小姐那么喜欢王爷,王爷也这样离不开小姐,是为小姐高兴,现在王爷正在清毒的重要阶段,小姐当真应该陪在其身边,这样待王爷病愈,才会更加地感动,对小姐十倍百倍的好啊。”

杜书瑶知道翠翠也是为她着想,若泰平王当真只是泰平王,这种关键的时刻陪伴在身边自然是对的,可不是啊,杜书瑶知道泰平王只是她的狗子,他就算被训练得再像个人,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况且杜书瑶有个很别扭的心里,那就是她不太希望串串太过人性化了,这些日子他甚至已经学会给她倒水,蹲下给她穿鞋这种事情,而且好几天没胡乱舔她脸了,杜书瑶甚至有时候会恍然觉得,她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桌边站起来,拢了拢披风,走到船头,迎着秋风看着纷纷扬扬的落叶翩然飞舞,听着耳畔其它船只中传来的悠悠小调,却觉得很陌生。

她鲜少出来,还有串串陪在身边,所以来到异世界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不是很强烈,但是这次一个人带着仆从出来,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一草一木十分的陌生,就连串串也逐渐让她感觉到陌生,他已经有一只眼睛快要变成正常人的样子,杜书瑶害怕。

她怕串串穿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要回来,那她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她怕串串争不过,又不能真的去干涉,她不能真的为了让串串占据这身体,去自私地干涉,她看着泰平王很快速地就能接受一切偏向“人”的行为,心里很焦灼。

这种焦灼让一向没心没肺的她竟然生出点怅然。

河面随着行舟荡开了圈圈的涟漪,水面上落叶随着涟漪旋转翻滚,两岸还有未曾来得及在秋雨中落尽的繁花,掩映在还未曾枯黄的叶片中,顽强地摇曳生姿。

翠翠跟出来,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和泰平王在赌哪门子气,在她看来两个人如胶似漆地难舍难离……难不成因为最近莲花不在了,她带进府中那个花样百出的狐媚子真的勾动了自家小姐的心?!

翠翠顿时觉着她把握住了关键,那个男倌极其的不检点,扒着莲花还想攀上她家小姐,每日不是弹琴就是跳舞,要么便是假装落水,折腾得太过火,看着她家小姐的眼神也是毫无遮掩,翠翠几次三番地提议也像驱逐罗柳那样,将小春驱逐出去,但是小姐都说再等等不急。

翠翠这么一想,就开始盘算,她可是瞧着他们家小姐和王爷才是最般配的,旁的阿猫阿狗算什么东西?!

待她回去,必定要找机会将什么狗屁的小春赶出府去!

杜书瑶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主仆两个人站在船头,却是没有一个看风景,甚至没有发现岸边上什么时候同这游船同步的多了辆马车,车夫正是泰平王府上皇帝新派进来的教导泰平王的人。

“王爷,您别急,马上游船再过一段就靠岸了,到时候王妃自然就下来了。”

马车上面的人一边赶车跟着游船,一边用胳膊肘挡着马车的车帘,不让车里的人冲出来。

而不光他挡着,车里还有两个拽着的,泰平王刚才好好地在学习发声,这一回头看不见王妃,顿时就不干了,从屋子里跑出来转一圈没有找到人,更是彻底发疯,若不是他们几个身上功夫都不浅,怕是还真的制不住。

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泰平王妃出府游湖,他们几个见泰平王整个人都不对了,只好也带着他出来,好容易找到了,就驾着车撵船,心里复杂难以言喻。

不过车里泰平王发现泰平王妃之后,更是整个人躁动不安,他们只能是制住,谁敢真的动手,所以很快里面就有人被咬了,嗷嗷叫着下意识松开手,泰平王直接从车子里面冲出来,把车沿上坐着赶车的直接给撞车底下去了。

马车还在高速地行驶着,要不是这人及时翻身,险些就被车轱辘拦腰碾过,爬起来之后脸上还磕肿了一块,两片树叶插在脑袋上,狼狈极了。

而泰平王灵活无比,跳下车踉跄了几步,就开始沿着河岸跟着杜书瑶的船跑起来。

还“啊啊啊”地发出一些声音。

杜书瑶当然也听到了,只是她和翠翠侧头看的时候,刚好被她们并行的船只给挡住了。

“好像是王爷的声音。”翠翠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嘟囔道。

杜书瑶笑了一下,有些不开心,“怎么可能呢?他估计吃肉干吃得正开心……”没良心的狗子,有奶就是娘!

不过船只很快超过杜书瑶的船,泰平王还在岸边上跑着,蒿草很高,他跑得有些艰难,摔倒了,再爬起来,发冠都颠儿歪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不出了,急得呜呜呜在嗓子里面直叫唤。

杜书瑶听着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顺着秋风飘过去,还有人似乎在喊,岸边上有人在跑。

但是好死不死的,她一转头,泰平王正好又摔了个跟头,整个人淹没在蒿草繁花里面,只看到草动,如同风拂过而已。

杜书瑶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然会觉得是串串来找她了。

但是失望地转过头后心里又酸溜溜的,一只狗而已,不是那种纯种的狗子,只是个串,亲人是亲人,但是谁都亲,根本也不可能跑出来。

她决定回去就不那么喜欢他了,罚他两天不许和自己睡!

但是就在这时,岸边上再度喊了一声,这次喊的是,“哎!”

杜书瑶再度循声转过去,就看到了一身华服,但是披头散发,正在岸边追着顺水而下的船只跑的泰平王。

那一瞬间怎么形容呢,反正杜书瑶欣喜的滋味和刚捡着串串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

她连忙叫船只朝着岸边靠,但是这里不是停船的地方,很多船只上面都出来了人,朝着岸边看,议论纷纷的,大抵是没见过这样的疯子。

杜书瑶却笑起来,笑得特别的春花灿烂,甚至还小幅度地在船上蹦了下,对着岸边挥手,喊道,“你别跑啦!我马上就靠岸了!”

确实马上靠岸,前面不远就是岸边,但是泰平王是个一根筋,本来杜书瑶扔下他突然走了,他就害怕得要死,现在总算找到了人,又跟他挥手了,他激动得确实不跑了。

他脚步一停,直接纵身从岸边跳到湖里。

身后跟上来的驾车三人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躲藏在暗处的死士们也是反应迅速,于是初秋寒凉的湖水中,下饺子一样噼里噗通地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来,全都是奔着泰平王方向游的。

甚至有两个船只近的,也跟着跳了两个人下来,杜书瑶的船只正好这时候也被船撑杆别住,停住了,然后她紧张地蹲在船边上,看着跳进水中的泰平王短暂地消失了一瞬间,很快浮上来,一骑绝尘地朝着她的方向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