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漫天水如雾。
两人折返,刚到丹药铺子前,便看见一名女修衣衫华美,被店主隔空以灵力一推,整个人摔倒在水坑里。
油纸伞支离破碎,女修狼狈地撑起身子,哭道:“求求你了,我只想买一颗镇灵丹,我有灵石!”
“不卖不卖,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门!”
铺子老板仿佛看瘟疫源一样看她,言辞颇为激烈。
顾九命打量那名女修,脚上一双纹金绣鞋,污水脏了她的鞋她也丝毫不顾,纤细的脚腕上扣着一个脚环。
一目了然,是鼎炉。
“老板!”女修貌美,哭起来更是悲悲戚戚惹人垂怜。
老板面露为难,但到底还是挥挥手:“什么时候了!整个空神域都乱了,道友回吧,再在街上逗留,只怕性命难保。”
如今满空神域的鼎炉都人人自危,也就只有傻子鼎炉才跑到大街上来。
月怜垂首抹眼泪,雨水却又湿了脸,她便一直抹一直抹,雨下多久,她便抹多久,似乎要抹到地老天荒。
她在大街上的动静颇大,已经有从公告栏那边走来的修士注意到她。
“喂,把她逮了看看十绝门到底在她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有人跃跃欲试,但还是颇为慎重:“谁知道她主人是谁,碰到钉子怎么办?”
“我认得她,引香楼的鼎炉。”
顾九命感觉不远处一道颇为熟悉的神识猛地锁定了她,杀机毕现,她往前一步,挡住众人隐晦的目光,朝月怜伸手。
月怜一怔,也不接她的手,就是哭:“求你帮帮我,我只要一颗镇灵丹,我弟弟病了。”
“在哪?”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轻易,月怜止住哭,呐呐道:“在引香楼。”
“带路。”
封嘉赐拦住顾九命:“那是烟花之地。”
“如何?”顾九命温言问。
他顿了顿,“主上。”
“你若是害羞可以不去。”顾九命绕过封嘉赐,跟在月怜身后。
害羞……?
封嘉赐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异样,还是跟了上去。
似乎是怕她走了,月怜一步三回头,满脸惶惶不安。
月怜引着他们去一个老旧小巷,来到引香楼的后门,月怜掐诀打开后门,领着两人进去。
后院很乱,杂物随意堆放着,左侧有个小小的杂物间,里面一片阴冷昏暗,床榻都是茅草铺的,条件简陋。
“我回来了。”月怜引着顾九命进杂物间。
一个半大男孩躺在床上,面色如白纸,一脸死气。
“是他,求道友救救他,其实他是孤儿,很可怜,求求你了。”
月怜紧张地握着男孩的手。
神识一直锁定顾九命,但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没有闯进来,只是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顾九命上前查看,灵气注入,片刻后退回,喂男孩吃下镇灵丹,又催动蛟珠镇压他紊乱的灵气。
男孩大概是中了什么秘法,浑身经脉堵塞,但又什么都不懂瞎修炼,导致灵气越多,但经脉不能扩大,灵气暴走,几乎要了他的命。
堵塞经脉的,是煞气,顾九命练的归一决,便能把灵气、煞气、真气归一,便替他顺了经脉。
若不是正好碰见她,男孩必死无疑。
男孩一声咳嗽,幽幽转醒。
月怜正狠狠松一口气,忽然听见一道洪亮声音从外面炸起:“月怜!你竟然敢带外人进来!?”
月怜面色一白,把男孩往杯子里一藏,那被子是她特意买的,能隔绝神识查探。
她抿着唇对着顾九命两人愧疚一笑,转身出去:“陈大娘……”
“现在什么时期,你要死是不是?”
陈大娘身材丰腴,徐娘半老,一双丹凤眼横扫顾九命和封嘉赐,看见两人的打扮,眼尾一挑,笑便绽开了:
“哟,是老雇主吧!”
封嘉赐刚想开口否认,顾九命便替他答了:“是,来找月怜姑娘的。”
“哎呀,既然是上门,怎的走后门,来来来,前面来。”
陈大娘挥着手帕招待两人,“姑娘们,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