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眼前一阵阵发晕, 听着后面那群女人们中间传来的窃窃私语,和偶尔的嬉笑声, 就觉得浑身难受, 总觉得她们撩闲的对象就是自己!
这一刻, 她恨不得把狗蛋这小崽子扯回家里暴打一顿,让他坏事!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否则就绝对是心虚。
于是李翠花急急的喊了声, “闭嘴!”
这一喊,她就不小心舌头又碰着了舌头,一下子疼的眼泪花都冒了出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恶狠狠的看着万幸, 咬牙切齿, 一手在身旁攥得紧紧的, 恨不得上去就抽万幸一个大耳刮子。
然而万幸压根不惧她, 顶着自己那张天真又无辜的脸, 面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大声说道, “呀,李婶子,你不会要打我吧?”
李翠花一愣, 她啥时候要打她了?
就算是要打她, 那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啊!
还不等她说啥, 就见身后的女人们吓了一跳,听见了万幸那一声吆喝,连忙围了过来。
这可不得了。
万幸可啥都没说,李翠花哪能去打人?再说了,她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算是怎么回事?
她们都在这站着呢,又不是自家老娘打儿子,她们能看个乐。
这要是真让李翠花把万幸打了,她们看热闹,那也得被大队长批评。
要是给大队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吃亏的可都是自己家里人!
这哪行啊。
女人们连忙过来,七嘴八舌的把李翠花围了起来,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真心实意的劝解,“狗蛋他娘,你这是做啥?小宝丫说了点啥了你要打人哪?”
李翠花到现在才反应了过来,满脸的欲哭无泪。
在这群妇女七嘴八舌的话语声中,她就连解释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看着在人群外面的万幸,又生气舌头又疼,最终一拍大腿,“我啥时候要打她了?都是万幸这霉星害我舌头被咬,我就瞪了她两眼也不成?!”
“你自己说瞎话闪着舌头,跟我宝姐啥关系!”万志高双手叉腰,不爽了,皱着小眉毛往万幸前面一挡,小肚子挺起来,“都怪你自己!”
“说的就是啊。”女人们窃窃私语,夹杂着不算善意的笑容,一语双关的看着李翠花说,“就是啊狗蛋他娘,这有人啊嘴就不能太碎,不然迟早有一天闪着舌头,你说是不是?”
前阵子她男人打她,可是被李翠花逮着机会嘲讽了好一阵子。
现在可算是解气了,恶有恶报!
“就是就是,没看王秀英前两天还在家门口踩着一泡屎,哎呦那可是坐了一屁股都是,你说恶心不恶心,都是自己作的,还浪费了一身好衣裳……”
“还有这事……”
万幸目的达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李翠花惋惜的叹了一声。
何必呢,非要惹她,还非得让她听见了。
拍拍万志高的脑袋,说,“小高,咱们走。”
万志高看了一眼被团团围住,却不再像是刚才众星捧月一般的李翠花,默默脑袋,说道,“宝姐,咱去哪?”
万幸慈爱的揉了揉万志高扎手的小板寸,圆滚滚的,“宝姐等会带你当一次孩子王去。”
虽然万志高是不太懂得什么叫舌战,但是那群自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小丫头们可不会不懂。
农村女人们之间的友情,自古以来就是谁知道的八卦多,谁的地位就高。
再或者,是谁的性子强硬、爽快,想和她一起玩的就多。
万幸一贯不是个怂包,前几天刚穿书的时候,完全是不想被家人当成异类,才想着慢慢改变。
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一段日子了,该习惯的也都习惯了起来——陈晓白的纵容和慈爱,总会让小朋友觉得自己是有依靠、有依仗的。
想起这位母亲,万幸的唇角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挑起了一瞬。
她也是真的喜欢她的,就连带这个虽然才刚刚四岁,却懂得要护着姐姐的弟弟,她都连带着一起喜欢。
“喔喔喔。”万志高眼睛发光,崇拜的看着万幸,说,“宝姐厉害!”
“那是。”万幸皱皱小鼻子,不知道自己顶着这么张脸做这种表情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弯着眼睛说,“以后宝姐在,村里小孩子都不敢欺负你。”
小孩子么,一贯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货,世界观都还没完全建立,顶多耍一耍表面威风。
她从前在孤儿院就豁的出去,打的一身血都不喊一声疼,是个当之无愧的孩子头,而在这个时代下,自然也不用多说。
“嗯!”万志高重重一点头,握起自己的小拳头,“我以后也保护宝姐,让宝姐过上好日子,天天能吃白面馍馍吃大肉!”
跟着万幸来的那群小丫头在不远处围着,也在互相讨论。
比起大人们来说,小孩子的表情就更加的不掩饰了,间或抬头看万幸的表情,都带着惊讶、和说不上来的崇拜。
万幸唇角一抽,打算过会儿再去。
她也没什么耐心去应付那些想‘学习’怎么让人吃亏的小姑娘们,毕竟怼人这东西,套路虽然千万条,都内容却都是不一样的。
看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万幸摸摸下巴,有点出神。
前阵子其实也总是下雪,尤其是山上没多少人去的地方,雪还没有消融,就又下了新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