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大,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这会儿窗外阳光正好,她正巧坐在太阳光能垂落下去的地方,而午后的阳光晒的很,她的座位却不偏不倚的,正巧挡在了贺知洲的面前,使得贺知洲的身上只能落下些许的光线,不太容易被晒着。
那一刻,贺千花想,她就好像是见到了西方神话当中坠落在凡间的天使一样,只是一看见,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喜欢。
万幸终于反映了过来,目光没什么焦点的左右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在贺知洲面前反正是早都没有形象了,但是人家姐姐都来了,总得注意着点吧?
“快坐下,快坐下。”贺千花笑的眉眼都要看不到了,反身把门关上,冲着万幸说道。
万幸干笑两声,又重新坐了回去,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贺知洲的腿,用眼神示意:你这次不给介绍介绍?
贺知洲这才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拿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说道,“姐,这就是万幸,我先前跟你提过。这是我二姐……你叫她千花姐就行。”
万幸点点头,弯着眼睛喊了声,“千花姐姐好。”
贺千花当下笑的更开心了,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边,看了看说道,“呀,小万幸这是买了东西来看小洲了?”
“嗯。”万幸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本来上次就说要来看看知洲哥哥的,但是我刚开学,有点太忙了,今天才得了空。”
今天正巧是周末,不然万幸能过来的时间肯定也到下午那会儿了。
贺千花了然的一点头,道,“万幸今年多大啦?”
“十二了。”万幸笑着说,“今年初二,就在一中读书,等暑假过了就该初三了。”
听见这个岁数,贺千花眼皮就是一抽,有点惊诧的看了一眼贺知洲。
然而贺知洲不动如山,任由她看,一丁点儿的心虚都看不见。
万幸总觉得这会儿气氛好像有那么些许的尴尬,但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只能埋头吃东西,但是她这才带来的还都是水分特别多的——橘子荔枝苹果,没几个下肚,她就想上厕所了。
“要去方便啊?”贺千花一顿,直接站起身,说道,“来,姐姐带着你去。”
“不用,不用不用。”万幸连连摆手,说道,“姐姐你在这陪着知洲哥哥吧,他受了伤呢,不能一个人待着,我自己认路的。”
贺千花摆摆手,“他大哥一会就上来了,有人陪着他。”
说来也巧,贺千花的声音才刚落下,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只见贺知洲的大哥以及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全都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在往里面看着。
小姑娘要去方便的事儿,就没必要再告诉他们两个了。贺千花和两人交代了些事情,便牵着万幸的手一起离开了。
路上,万幸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女人的脸。
不得不说,贺千花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她和万幸认识的几个女人都不一样,身上有一种特别古典的韵味,那是常年的艺术熏陶之下,才能有的独特的风格,然而却带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温吞吞的女强人一般的温和,让人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更重要的,是她还涂了这年代下相当少见的大红口红。
典型的御姐色号啊,万幸感叹。
贺千花大约是注意到了万幸的打量,弯着眼睛低下了头,笑着说,“你一直盯着姐姐看什么呢?”
“姐姐长得好看啊。”万幸笑的灿烂,说了一句。
自小她就生活在女人堆里,怎么讨好妹子的欢心简直是轻车熟路了,顺手拈来的事情。
这种毫不掩饰的夸奖果然取悦了贺千花,她忍不住笑了笑,轻轻刮了刮万幸的鼻沟,说,“好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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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万幸就收拾好出来了,手上的水渍刚洗完没一会儿就干了,然而她却没发现,等她出去之后,贺千花盯着她的目光有些直。
万幸顺着贺千花的目光低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脖子上面挂着的那条项链——红绳下面系着的那一块红色翡翠。
那是几年前,贺知洲在和她分开的时候送给她的。
万幸顿了顿,抬起头看着贺千花,满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贺千花回过神,面色不变的牵住了万幸的手,回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幸,你脖子上的那个项链,是小洲送你的吗?”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看到过万幸脖子上戴了一个红翡翠项链了。
但是红翡翠虽然说不太常见,但也毕竟不算是太稀罕的物件,而且块头不大,她也没多想,这次算是近距离的看到了,才确定了那就是以前属于贺知洲的那一块石头。
“对呀。”万幸松了口气,贺千花先开口问的话,她就不用这么尴尬了,“从石桥村走的时候知洲哥哥送给我的,说是可以保平安。”
“对,这块玉是请大师开过光的。”贺千花笑了笑,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万幸,越看越满意。
人漂亮,皮肤也白,而且听贺知洲说了,聪明的很,能转学考进一中那样的学校去,想必成绩也是拔尖的,不管家境如何,她们家也不缺那些东西,只不过……
贺千花有些惆怅,万幸今年这才多大?贺知洲能喜欢上个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吗?
要不是亲自看着贺知洲长大的,贺千花都要怀疑自己弟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了。
不行,回头还是得和贺知洲多聊聊天,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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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把万幸送出了门口之后,贺千花便心满意足的上了楼。
楼上几个男人在一起,聊得事情她也不关心,当下有更想知道的事情,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双眼放光的问道,“小洲,来给姐说说,那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把妈留给你那条项链儿都送人家了?!”
贺知洲扫了贺千花一眼,失笑,“哪儿有那么多的怎么回事啊,姐,你想什么呢?就是看着小姑娘怪好玩的。”
回想起乡下的那些时光,贺知洲脸上不由又带了抹笑意。
他今年确实是老大不小了,真要按照岁数,和现在的风俗以及他的职业来说,的确是应该早成家,省的什么时候死在外头了,家里都没有一个香火能继承。
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么些年了,别说是喜欢小姑娘,看见那些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往上凑他就难受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