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宝丫说个办法,不能平白了让人这么污蔑你,我妈可说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万幸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看向了不远处正在热情的招揽着大家的新婚夫妻,眯了眯眼睛,忽然说道,“你们就当今天这事儿没发生过,散了吧。”
“为啥啊?”
“就是,为啥啊宝丫?她都这么骂你了,还说你不是亲生的,她才是亲生的……”
“这骂人骂的也太难听了……”
万幸不是万家亲生的,这事儿不是个秘密。
可人大了,谁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有些话,只要说出口了,那就是错的。
更何况,万金凤这还是拿着人家的伤疤,死命的往上戳刀子——真当他们不知道呢?这么大声的话,不是特意说给万幸听得?
万幸笑了笑,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容灿烂的说,“得了,真没事儿。散了吧。”
听见她这么说,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全都愤愤不平,仿佛是有人欺负了他们的宝宝。
他们总得找个机会,给揍回来!
她们不是骂宝丫吗,那他们就给揍回来!
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哭爹喊娘的,就不算!
*
万幸倒不是什么善心大发了。
她只是看到了,万忠军脸上突然多出的沉色,以及新娘子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新婚夫妻这样的表情,在大喜的日子里面,不算少的,但大家见多识广的也都见过。
丈夫要担起重任,新娘子要远离娘家,是该哭,是该郑重。再者,受着这氛围影响,刚才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是过眼云烟似的,一下子就散掉了。要不是万幸眼力好,都差点也要记错了。
不过她总觉得,待会儿的喜宴上,恐怕真的要出事儿了。
*
在门口和来的村里的老人们一个个的敬了礼,回到房间之后,于洋洋脸上的眼泪便又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了。
“你说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于洋洋哭诉道,“我当时已经怀孕了,如果不赶紧找个人嫁了,我这辈子可就毁掉了。军哥,军哥你也信我,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要不是喜欢上你,我这些日子,哪至于上上下下给你打点的这么齐整?你出去干活的时候,我是不是把一家老老小小照顾的都妥妥当当的?我除了有这么个孩子,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万忠军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双目赤红。
屋里的大门已经完全被关上,屋外的人对视一眼,也都乐此不疲的以为,这可能是新婚两人耐不住时间,先闹起来了,便也都会心一笑,没去打扰。
“可你不该现在才跟我说啊。”万忠军捂住了眼睛。
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怎么能相信?
他自己养到了十四岁的女儿,因为一时的‘善心’,给自己亲爹灌了酒、下了药,去上了人家一个怀着孩子的姑娘?
这可是他亲生闺女啊!
想到这里,万忠军忍不住就想到了,当年王秀英的尸体被拉回来的时候,双眼圆瞪,不肯瞑目,龇牙咧嘴的表情。
难不成,他们王家生的闺女,就没能一个是可以安生过日子的,就全都是来找他索命来的?!
“我也怕啊!”于洋洋哭得累了,双眼已经没了什么神采。
这年头没什么好化妆品,她的眼睛黑了一圈,两条刷白的痕迹在脸上打着转,迟迟的没有掉下来而已。
“我要是早跟你说,就算是你拿了我的身子,可你要不承认,我还能满村子的去吆喝,说你要了我吗?”于洋洋说。
“说不定,说不定我那时候……”
“你那时候不会承认的!”于洋洋一口咬定,双眼又充满了眼泪,“你当时醒得早,干的第一件事儿是什么,你忘记了?你提起裤子就想跑——要不是路上被人发现堵回去了,你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驳回,万忠军的脸色瞬间又灰白了不少。
这一刻,他不由想到了,如果是他三弟,或者是四弟的话,会怎么做?
他四弟是个男人,会直接负起责任,更别说是大队长的四弟了——他根本就不碰酒。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万忠军悔恨不已,捂住了脸。
于洋洋也不敢说太多太刺心的话。
如果不是今天在喜宴上,她还看见那小妮子冲她颐指气使的模样,一腔怒火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也不打算现在才摊牌。
可现在摊牌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着这么多的相亲的面儿,万忠军也不可能说这婚不结就不结了。
更何况,这是喜上加喜的事儿,就算是他帽子绿透了,他都得装作没看见,笑着再和人出去喝这一碗喜酒。
“当家的,可是你也放心。我和赵白石,断了就是断了。你要是不愿意相信,等咱俩结婚了,事儿完了,我就跟着你上医院,去把这一胎给打了。”于洋洋坐在万忠军身边,一双又细又白嫩的手握住了万忠军粗大的手。
被这手晃了晃神,万忠军没忍住又想起了曾经的**,和跟着于洋洋这日日夜夜的缠绵,当下,没忍住,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见他这个样子,于洋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