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甫云一生之中,最需要耐心的一段时间,东山口一别后,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也终于收到了燕倾傲送来的具体条款合约。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皇甫云才将合约之中所有的条款全部消化,傲儿的意思很明确,这十条约定之中,但凡有一条他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交易就算作废。
傲儿这是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不留给他啊!
清幽的小院中,流水叮咚,这个时节,满院的花红柳绿,最适合谈情说爱,这一日,也是是千奕看到皇甫云近几年来,最为悠闲自在的一天。
皇甫云指尖轻拂着倒垂的柳叶,微仰着头,似在轻嗅满园芳香,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鲜红的锦袍如繁花锦簇,衬着他明媚妖冶的容颜,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千奕不住感叹,原来阿云,竟是如此之美男!
燕倾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然可以让阿云如此倾心与着迷?
如果他没有猜测,阿云和燕倾傲之间的交易合约,已经被他盖上了国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悠然自得。
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恐怕任是谁,也无法料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南飞国陛下,竟是永远也过不了这一关啊!
“阿云,你真的决定了么?”
虽知一切都已成定局,不可能更改,但千奕还是想听听自己好友的想法,也或许,只是想如朋友一般与阿云聊聊。
“是!”皇甫云回以千奕一字,语气简洁,却掷地有声。
千奕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皇甫云的心意,也不再说惹皇甫云不开心的话,从好的方面来想,南飞国攻打东越国,可以得到比北寒国更多的好处,反正都是打仗,打谁不是打呢?
而且,他们这样做,还可以满足阿云长久以来的心愿,何乐而不为?
“你这么做,于南飞国确实没有什么坏处,与北寒国联合攻打东越国,也可以从东越国得到更多的财富,听说东越国的珍珠堆满了仓库,国人都将珍珠拿来当做寻常之物装饰。”
提到东越国的珍珠,千奕眼中露出了一丝亮光,他对珍珠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但对东越国培养珍珠的技术,却是非常感兴趣,若是南飞国的人们掌握了这一技术,对南飞国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些传言,也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皇甫云轻声开口。
千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若是东越国真有这么多珍珠,何不销往国外,换取更大的利润和财富,装在仓库里做什么?
“阿云,燕倾傲的条约你已经仔细看过了吗?”
千奕不知不觉转移了话题,他清楚的记得,阿云与燕倾傲的合约上面有一条,不许阿云强迫燕倾傲做任何事情,阿云都仔细看了么?
“看过了,没有疑义。”皇甫云点头说道。
“那,燕倾傲若是来了我国,将以怎样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呢?”
燕倾傲是北寒国的倾荣皇后,她的声名早已闻名云舟大陆,而阿云,是南飞国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他们两个,不应该在感情上有任何交集。
而且,阿云也应该正式成亲了,只要阿云一天不立后,南飞国的朝臣们就会一直不停的谏言,周边那些邦交友好的小国也会不断的献上美人,以求联姻。
从此往后,阿云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了。
“傲儿,是朕永远的皇后!”对面的男人面色顿时严肃起来,血气方刚的说道。
皇甫云的话出人意料,就连千奕也没有想到,燕倾傲毕竟是北寒国的皇后,让她静静的待在宫里,都可能会引起莫大的非议,阿云还要光明正大的将她扶上南飞国皇后的位置吗?
且不说燕倾傲会不会同意,皇太后也是绝不会同意的,满朝文武大臣更是不会同意,阿云这么做,只怕会引起朝廷上下的极力反对。
如果这件事情被有心人利用,南飞国的朝堂之上,恐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阿云……燕倾傲不会同意,朝廷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千奕皱着眉头,面色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朕是皇帝,大臣们管不了朕的家事,至于傲儿,她早就该是朕的皇后了,这件事情,不必再说。”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人无法更改!
哪怕是再过了五年,他也依然要把她带回南飞国,这是他们之间早就说好了的!
时间如流水东去,一往不反,燕倾傲与皇甫云约定的日子转瞬及至。
燕倾傲还未踏上南飞国的国土,皇甫云已经率先向东越国宣战,这极大的显示了皇甫云的诚意,以及他对燕倾傲的信任。
北寒国全体将士震惊不已,不知为何还在与他们进行大战的南飞国大军,却突然与他们握手言和,转而攻打东越国,但这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东南部战线的大将们齐齐聚集在一起,准备一同面见皇帝陛下,商讨一下南飞国的动机和目的,北寒烈却在此时回了众位将领,同时下达了让大军迅速赶往东部,全力对抗东越国军的命令。
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燕倾傲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北寒烈大帐门口。
她抬手轻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纵然离别是忧伤,但她想让北寒烈记住她明媚的笑。
无论周围有多黑暗,只要有亮光就一定有希望,就如他们之间,虽然别离,但总归会有重逢的一天。
“娘娘,陛下让属下转告娘娘,陛下已经前往东越国了。”
守门的将士见到燕倾傲,缓缓走上前来,歉意的说道。
他是故意提前离开的吧,就如她故作微笑一般,他不想与她期期艾艾的离别,所以,就连告别也取消了。
“如此,我知道了。”燕倾傲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独自进了大帐。
大帐里整整齐齐,就如她昨日来一般,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又怎么可能提前离开了?
燕倾傲缓缓走到书桌前,伸手摸了摸座位上的软垫,这软垫上还有男人的温度,他是刚离开不久……
燕倾傲今日穿的是比较正式的锦缎,她弯下腰身,用手撕下裙摆的一块锻,在书桌前铺展开来,虽说烈躲起来了,但她总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她燕倾傲除了是北寒国的皇后,除了该为北寒国做些什么,她也是北寒烈的妻子,这个男人是她永远的唯一的夫君!
等我!
指尖的血凝成两个刚劲有力的字,这两个字是她所有想说的话的总结,哪怕从此之后前路漫漫,她始终知道,他的烈会一直等着她。
一滴眼泪,忽然掉落到地上,北寒烈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就立在屏风之后,敏锐的听力让他听到了燕倾傲书写在锦缎上的文字,只有两个字,却让他的心痛如刀割,空中的血腥味也让他的心震颤不已。
傻瓜,真是个傻瓜!
屏风后细微的动静没能瞒过燕倾傲,但燕倾傲也没有靠近那里,原来,她的烈就在这个大帐之中,他们之间只有一屏之隔……
一纸屏风隔断了两个不知如何告别的人,燕倾傲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静静的立于屏风之前,屏风之后的人却是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谁也没有推开这扇屏风……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燕倾傲缓缓从大帐中走了出来。
侍卫抹了一把汗额头的汗,恭恭敬敬的朝燕倾傲行了一礼,转眼间,却是泪眼模糊!
爱人就在面前,却要克制住自己想相见的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