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瞳，明日，你先启程回长安。”

“娘亲，你呢？”

虞歌微微一笑：“我想在汴京住上两天。”

“娘亲，温叔叔也不在，你在这里也没个照应，还有，弟弟已经安排好了的，与你一起出游，去看遍那长安城的灯花，到时候太妃娘娘——”

“小瞳，为娘不喜欢热闹。”

凤苓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抬头看向娘亲的眼神，她便只能低头不言了。

她不是娘亲，她理解不了娘亲的疼痛，娘亲眼底的悲伤，浓郁得化不开。

“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弟弟，明日应该会派人在长安城的入口之处接你。”

“我知道了，娘亲。”

“娘亲，你多久能回来，弟弟应该，也是想你的。”

“很快。”

很快是多快，凤苓瞳没有问，也不敢问，娘亲的这一个脾气和父亲很像，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鲜少有人能改变的。

在让凤苓瞳回了屋之后，虞歌看着那月亮，陷入了沉思。

“阿离，你看，多快要到中秋节了，这月亮也越来越圆了，月圆，人也该团圆了对不对？”

虞歌凄惨一笑。

“阿离，我很爱我们的女儿，她聪慧，善良，文静，是云朝国唯一的公主，是我们的孩子，可若是知道你会因为小瞳而出了这样的事，我宁愿我们的女儿就那样平平凡凡的过一生，阿离，我好像，太自私了对不对？”

“阿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每一次看月亮大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你，你说你，总是一席白衣，不染纤尘，我觉得，也只有那月宫，才适合你这样出尘绝世的人居住，现在，你可能是厌烦了这世间的污秽，所以离去了吧。”

虞歌伸出了手，想碰触一下那高不可攀的明月。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明月太刺眼，还是今晚的风太大，虞歌就这样被迷了眼，那眼泪，便这样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她还记得，她因为坠崖，变得痴痴傻傻的时候，也是在长安城的女儿节上遇到的阿离。

虞歌那时候，就犹如七八岁的孩子，没有什么神识，可是凤卿尘遇到她的时候，不顾她当时的情况，力排众议，硬是要迎娶她，成为这云朝国唯一的帝后。

“阿离，那时候的我好傻，而你，更傻。”

那样不堪的我，为什么你都还能接受。

“阿离，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惩罚，是不是已经够了？”

虞歌喃喃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房顶之上，缓缓的睡着了。

虞歌没晚都要受着锥心的疼痛，她有时候都快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处混沌黑暗的地方。

而今晚，已经入睡了的虞歌再一次经历了这样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显得更加真实。

那绝不是修炼魅术时所遇到的那个混沌之境，可是却与那混沌之境十分相像。

虞歌很多次的沉溺在其中，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在那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虞歌看到过阿离，看到过他穿着一袭白袍，鎏金镶嵌着衣袍，然后对她缓缓的伸出双手，温柔至极的说道：“念念。”

虞歌的双手本来快要放上那双温厚的手掌之上时，就因为这两个字，而猛地缩了回来。

她抬起头，想努力看清这男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