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柔的他、暴躁的他-
颜溪收到姜池信息的时候,她还在生气。
如果在表彰大会上真让他得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长礼待下去。
少年的话响在耳际:“以后在长礼我罩你,你横着走。”
呵,就属他欺负她欺负得最凶。
她看到微信动态,没回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才不想理他。
姜池没办法,过了一会儿直接发起视频邀请。颜溪还是不理他,手机就一直震啊震在响着。几分钟后,那边的人偃旗息鼓,终于放弃了。
哪知道他直接找上门来,宿舍里的女生都给吓坏了。颜溪只好跟着下楼去见姜池。
两人在宿舍外边站着喂蚊子,宿管阿姨就在对面盯着。
颜溪跟姜池尽量保持距离,但是为了颜溪能听见他说话,姜池一直往她这边靠近。
“你站那儿就好,别过来了。”颜溪说。
姜池站定,看着人,开门见山:“当我的主唱。”
颜溪再次重申:“我真的不会唱歌,你去找别人。”
已经好多年没有唱歌,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始了。
姜池坚持:“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颜溪有些不耐烦:“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试试看?”
被戳到痛处的姜池静了静,默默转过身。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点不甘心:“我嗓子不行。”
“为什么非得是我?”颜溪抬眸,定定地看着姜池的背影。她不明白姜池为什么缠着她,使尽手段非要她答应不可。
暮色四合,凉风吹动宿舍两旁的绿树。灯光照过来,树影绰约。少年少女被笼罩在夜色下,人有些朦胧。
颜溪发泄似的踩了踩姜池的影子,准备离开。
这时候,姜池转过身来,垂着脑袋看颜溪,他认真地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嗯?”颜溪不明所以。
“七年前,在z省校园歌手大赛上,你唱了一首the cranberries的《zombie》,拿了少年组的金奖。”
“难道你也在?”
姜池点头,“凑巧的是,我和你选了同一首歌。”
“你是那个……”颜溪回忆了半天,依稀想起来这么一人,“我记得当时有个男孩子在台上唱歌哭鼻子,从开口到结束一直哭一直哭。那个人,是你?”
姜池嘴角抽了下,“没错,是我。”
“……”
“时间都过去七年了,你竟然还记得我。”这事儿说起来还真不可思议。当年要不是那个男孩儿哭,金奖可能就落不到她身上了。
颜溪继续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姜池:“我发你传单那天,是个偶然。”
“我说过了,咱们俩有特别的缘分,这不是心理学理论可以解释清楚的。”姜池挑眉,“我当年遇见你是巧合,你如今来长礼也是碰巧,我们相遇更是巧合里的巧合。你说,这不是命运是什么?”
颜溪:“打住打住。”
姜池:“行,我不拿命运说事儿。我记得你当年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说你非常喜欢唱歌,为什么现在就不会了?”
“你在骗我。即使你讨厌我,觉得我很难缠,你也不能对自己撒谎。”
颜溪长叹一声,“我没骗你。”
似乎正要说到紧要处,宿管阿姨横插一脚:“同学,外面蚊子那么多,你们哪里有那么多话要讲哦。”
“快点进来,我们要关门了。”
颜溪回头应了应宿管阿姨:“就来。”
“阿姨在催了,我走了。”
“嗯,我们视频聊,不许不接。”
“行吧。”
这天晚上,颜溪跟姜池视频聊天,聊到很晚。
她也是通过他才知道,原来命运真的如此奇妙。
那场比赛,将他们引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全程哭着唱完歌曲的姜池最后拿了个参与奖,下台后妈妈一直安慰他。他的妈妈告诉他,虽然他没有表现得尽善尽美,但是他坚持唱完了整首歌,勇气可嘉,依然是个很棒的小孩儿。带队的老师也没有责怪他,反而说了一句:“姜池啊,我觉得你很有当乐队leader的潜力。”
明明他哭掉了一个人的solo,老师却说他有做leader的潜能,而且举了一大堆足以说服他的理由。从那时候起,姜池幼小的心灵里就扎下了一个乐队梦。
颜溪回忆起当年,因为姜池的表现太令人印象深刻,她还记得一些画面。
她对姜池说:“我赞同你老师的说法。我记得当时,虽然你一直在哭,但还特别努力地跟伴奏老师们互动。小小年纪,就让人捉摸不透。”
姜池摇摇头,反倒夸她:“不,你才是。”
“你不知道,当年你站在台上唱歌,惊为天人。”
“我在台下被震撼得都快忘了哭。”
“是吗?你说的这个我都不太记得了。”
她记不清当初获奖时的风光,只记得后来转学,班主任老师经常拿这事儿cue她。最过分的是有一次自习课,老师突然点她的名,让她给全班唱首歌活跃气氛。
那会儿她嗓子不舒服,不适合唱歌,老师非逼着她唱。硬着头皮唱完以后全班寂静,老师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呦,省级金奖就是这水平啊。”
再后来,颜溪再也没在公共场合唱过歌。
那时候年纪小,脸皮薄,对这些小事特别敏感。后来时过境迁,她慢慢长大,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些画面。日子久了,颜溪就对自己“到底会不会唱歌”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以至于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勇气开口。
她跟姜池挑明后,希望姜池可以知难而退。哪知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说有办法让颜溪找回自信。
颜溪将信将疑松了口,迎来了十分忐忑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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