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刹那的恍惚,却足以让红妆反击了!
夜九不喜欢笑,一旦他露出那种微笑,绝对不是出于好意,而是出于战略。
红妆对于很是清楚,所以,夜九一笑,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被倾倒和迷住,而是使尽全力,重重地往后狠撞。
女人被撞得往后一倒,后背撞到物架,双臂不由一松,红妆趁这个机会掰开她拿刀的手臂,往夜九的方向冲过去。
但那个女人也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受到这一击以后,立刻反应过来,嘶吼着往前一扑,挥刀往红妆刺去!
这一刀,她用尽了全力,抱着一同赴死的决心,威力非同凡响,红妆若是被她刺到,要凶多吉少了。
说时迟,那时快,红妆一动,夜九就往前冲去。
女人挥刀的同时,夜九已经将红妆捞在怀里,女人的刀,深深地刺入夜九的肩膀。
女人没想到会刺中夜九,愣了一下后,整个人似乎疯了,她用力抽出刀子,再度刺向红妆。
三个人的行动,都非常快,只是眨一两个眼的功夫,如果不是全神贯注,根本捕捉不到他们行动的轨迹。
好在这时,亲兵们终于反应过来,在女人再度挥刀的同时,一把刀,砍在了女人的脖子之上。
女人的脖子几乎被砍断,鲜血狂喷。
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甘心。
短短一瞬,就死了一个女人,伤了两个人,亲兵们惊出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没缓过气来。
地面上,除了女人的尸首和刀子,还有被割断的绳子,女人在被反绑的时候,一定就用了藏在身上的刀子暗中割断缚手的绳索,而后伪装受制,等待时机反击——他们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居然还犯这种以貌取人的低级错误,没有去搜查这个女人的身体,差点就害死了梁先生啊!
想到这里,看守女人的士兵,既懊悔,又后怕。
而红妆,脸色发白地抓住夜九的手臂:“你、你受伤了?”
因为肩膀受伤,夜九的手臂没什么力气,他缓缓地放下她,慢慢地站起来:“我没什么事,事情看来也办妥了,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不发一语地出去。
红妆爬起来,跟在他后面,急声道:“将军受伤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军医过来!”
他为她挨了一刀,那一刀,刺得很深,他行走的时候,鲜血不停地冒,不住地淌下来,在地上画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亲兵们叫了几声,跑出来,几个人扶着夜九,另外一个人跑去请军医。
军医很快就到了,迅速给夜九检查伤口。
那个女人是练家子,又拼了全力,这伤刺得很深,伤到了夜九的右肩胛骨,估计要三个月左右才能恢复如初了,而且,这三个月内不能动到右肩。
夜九使用的武器是沉重威猛的长柄大镰刀,作战时需要双手握柄,这右肩伤得如此之重,他是没办法用这刀了,不过,夜九看起来很平静,就像伤的只是皮肉。
红妆看着他的表情,心不断下沉,依她看,夜九根本不在意这只手,甚至不在意这副身体,也许,对他来说,这副身体只是他实现目标的工具,工具坏了损了,照样可以用上去。
“将军,三个月内,你不再动刀,可好?”她问。
夜九淡淡道:“这种事情,你不必管。”
红妆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如何不管?”
夜九漠然:“你是我的助手,我救你一次,也是正常,你不必记在心上。”
红妆道:“我如何不记……”
她从来没想到夜九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如果那个女人的刀子往左偏移几寸,很可能会刺到他的脖子,那么,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也许会陪上自己的性命。
虽然他嘴上冷冷的,但是,她于他终究不是陌生人。
“梁先生以前也救过我,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所以,此事以后莫要再提。”夜九闭上眼睛,下达逐客令,“本将军还有要事再办,请梁先生离开吧。”
他也不知道他刚才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都不想地扑过去替她挡刀,如果他因此丢了性命,就太对不起“她”了。
只是当时,看她性命有难,他的身体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扑出去,潜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绝对不能让她死,如果她死了,自己一定会追悔莫及”,待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替她挨了一刀。
事后想来,他觉得可笑极了:她是死是活,与他何关?
接下来,他还要去绑架影无痕,抢回他的宝物,没时间跟她纠缠。
红妆看了看他,轻声叹息,默然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外面就冲进来一个人,差点把她撞到,她吓了一跳,闪到一边。
“将军,影无痕派人求见,说有一份天大的礼物要送给您。”那名士兵大声道。
红妆停下脚步,转身,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