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也把亲信们叫来,说了他要和梁红叶秘密去大顺境内办一件“要事”,让他们代管军营的事情。
他说得如此突然,一群亲信面面相觑:将军正准备攻打东边呢,怎么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收手,还要带着梁先生秘密潜入大顺境内?而且,将军还不肯说明是去办怎么样的要事,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闻先生试探地道:“将军,您刚受封中将军,又放言说要攻下东边,这时候离营……不太好吧?”
外头的传言,将军都知道,这时候,刚晋升就秘密去敌国,别人会怎么想,将军心里清楚。
这样的行为,太冒险了。
夜九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别人会想什么,所以,我要求你们保守秘密,对军中的兄弟说我有急事要回京面见圣上就好,潜入大顺的事情,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此外的任何人都不必知道。我会想办法尽快回来的。”
众将士:“……”
他这一去,就算能顺利办成“要事”,到时能不能顺利回来,还是个问题。
闻先生道:“就算我们能将实情隐瞒下来,也隐瞒不了多久,一旦天都知道将军的举动,将军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
夜九道:“待天都知道我神秘消失时,我应该已经回来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闻先生道:“大顺守军没有人不认得将军的,将军此行必定十分凶险,就带两名随从,是不是太少了?”
除了梁先生,将军就决定带哑巴和独眼去,虽然哑巴和独眼都很能打,但两个都有残疾,这样一支队伍……实在让人担心将军的安危。
夜九道:“不瞒你们,我这次去,是为了处理一件私事,不宜带太多人去,而且我身边的人都是这里的名人,太容易被认出,哑巴和独眼很少露面,身手也好,才是最佳人选。”
剪影军的风头太盛,他和他的亲信们,一定都被影家军熟记了,想多带几个亲信去,难如登天。
而且,他此去已经令人起疑,再带亲信去,更容易引发种种猜测,甚至可以说,谁跟他去,谁就有可能被扣上“同为大顺内奸”的帽子,他没必要连累他的这些亲信们。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心里疑问很多,但又不好问,便都不说话。
终于,坎黎嚷嚷:“老大,都是男人,我不拦你,但你一定要快去快回,别让任何人发现了,要不然让别人说你通敌叛国什么的,就太冤了。”
众将士都看着他,这男人……真是直肠子驴,这种话,到底有没有经过他的大脑?
夜九淡淡道:“随别人信或不信,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最多三个月,如果我还不回来,你们就当我死了,另择新帅,如果朝廷定我谋反之罪,你们就与我划清界限,莫要平白送死。如果一切还算安定,你们就好好操练兵马,待我回来之后,一鼓作气击溃影无痕。”
他说到这份上,也足以表明事态的严重性了。
众将士皆是沉默不已,只有坎黎还在嚷嚷:“如果将军被冤枉,我死也要跟着将军,才不要什么新帅……”
夜九淡淡一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去固城找我罢,不过,我会回来的。我回来之时,就是东边被破之时,在那之前,你们别惹事,只管将剪影军磨利。”
众将士纷纷道:“将军放心,我们会好好操练全军的。”
夜九点头,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后,让他们退下了。
几天以后,一行五人出现在东山下的城门前,排队等待出城——出了东边的城门,便是大顺国的地界。
这五个人,两女三男,年轻女子二十多岁的模样,肌肤微黑,手中牵着一个十来岁的瘦瘦的女孩儿,走在前头的年轻男子长得颇为俊俏,长发覆面,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新鲜的刀疤,目光和表情透着几分当地人常见的凶狠,另外有两名男人推着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其中一名是独眼。
他们是夜九、红妆和红刃、哑巴、独眼。
为了能瞒天过海,红妆特地在烈日下曝晒了整整三天,还狂吃辛辣和油炸的食品,终于成功地将肌肤晒黑,并让脸上冒出了许多痘痘,加上用心乔装,总算让自己变得连军营里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最难办的还是夜九。
他天生就长得这么出众有特点,想掩饰他原本的容貌,几乎不可能。
为此,他下了狠心,亲自在脸上划了两刀真实的伤痕,又花了整整两天易容,才勉强将过于邪美的脸庞给掩饰住了。
东边的城门,也就是大顺国的入关处,其实是一条隧道,修建在山脚之下,长十余丈,高约两丈,宽度仅能容两辆普通的马车并行,隧道两端都设有坚固的铁门和守卫,隧道里面还设有多重可以自由收起、开启的铁栅栏,一旦有人强行闯关,这一道道的铁门足以将闯入者狙击在隧道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危陕关地处三国交界,三国通商十分频繁,每天都有许多商人带着货物出入,上缴的税利十分丰厚,因此,三国并不阻止商人进出,只是查得很严,绝不允许携带大量的兵器和严禁的毒品。
因为守卫要一一验货,所以,等待出关的商人们都要排除等候。
终于等到这一行五人时,守兵上下打量夜九,问:“出城干什么?车上装的是什么?”
夜九粗着声音道:“去郦央卖货和办货,车上装的都是北拓和西凉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