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精神又异常地好起来,耐心地等待援军。
护陵军再厉害,也不过五万人,而这京城内外,会对她效忠的军队,不会低于十万!
这仗,她仍然能打,胜负至少也是五五开!
在她的思绪之中,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了,天色,越来越暗。
山上树多,光线本就不足,加上深秋天黑得早,这夜色,更是早早来临。
影如霜并不是胆小的人,但她仍然是个女人,看着越来越暗的山林,全身不断起鸡皮疙瘩,数次都想爬出这树洞,去找隐无或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沉不住气,就输定了。
隐无,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坚信他会回来。
天色终于全暗了。
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的心里,开始升起恐惧,与生俱来的,对黑暗对荒野的恐惧。
要命的是,在她的恐惧中,她听到了悉悉嗦嗦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响一下,停一下,似乎还是朝她的方向而来,让她心里直发毛。
她可以见对虐杀与血腥,但让她在黑暗的野外,面对未知的野兽虫蚁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她可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种被独自留在野外过夜的场面?
耳听着动静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地蹦向咽喉,眼看着就要冲出身体了!
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不行了!她不能再躲在这个小小的树洞里,一旦受到袭击,她根本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要让这个树洞成为了她的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她撑着已经僵硬的身体,猛然从树洞里冲出去。
一冲出去,她就栽倒在地上,全身早就麻木了,她这样拼命冲出去,结果就是这样,手脚抽筋,动弹不得。
好疼!她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而脚步声,正好停在她的身边。
她嗅到了血的气味。
她用还能动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手边的杂草,心里,满是不甘:她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会败在这里?
走到她身这的人,蹲下来,剧烈地喘息着,伸手去碰她。
她想用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去捅他,但是,她因为麻痹和抽筋,根本动不了。
她好恨……
她好不甘……
她很恐惧……
“娘娘,是我……”那人忽然低低地道,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与咳嗽。
“隐无?”影如霜大吃一惊,转头看向这个根本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她恨不得立刻爬起来,但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直到麻痹和抽筋缓解和消除。
“我受了伤,不过不碍事。”隐无也没多少力气了,在她身边坐下来,喘息,“娘娘,你可还好……”
“我没事,只是手脚抽筋了,过一会儿就行……”
“那就好,请恕属下现在无力帮您……”
影如霜心疼地道:“你先好好休息,该上药就上药,别硬撑着,你能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当下,两人都因为疲惫、痛苦不堪和临时的安心,而松懈下来,一坐一躺着,喘气。
过了半晌之后,隐无终于又说话了:“娘娘,援军已经来了,正和护陵军在外头的官道上打,不过援军不知这里的战况,来的人不多,恐怕这回也是要全军覆没的……”
谁能想得到专职保护皇陵的护陵军,竟然会叛变?
城里看到信号的御林军,大概只以为是敌国的奸细又伺机伏击太后娘娘,不可能派大军过来,而且,动用大军,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仅靠一颗信号弹就能调动?
所以,这次援军的来临,只会给太后喘息和逃走的时间,不太可能救得了太后。
影如霜的麻痹和抽筋,也终于缓解了,她慢慢地坐起来,冷笑:“要提前开战了,影家和夜家的战争,从今天开始,已经正式开始了,谁也别想抽身……”
隐无一怔:“娘娘的意思是说,护陵军叛变,是夜家指使的?但护陵军不是不管其它事儿吗……”
“他们是不管,但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影如霜冷笑,“再说了,护陵军再怎么独立,也还是姓夜的,太上皇若是下达命令,他们能不听吗?”
隐无真是吃惊了:“太上皇?娘娘认为这事是……太上皇在幕后操纵的?”
“一定是他!”影如霜咬牙切齿,“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除了夜北皇,还有谁能控制和指使护陵军?
现在的夜家,没有任何一人具有控制军队的权力与能力——除非夜北皇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