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老夫直言,老夫从医四十载,虽然不是无病不治,却也是什么病症都见过了,但这位姑娘的病证,老夫不曾见过,也查不出病因,实在不知这位姑娘患的什么病,无法下手。”
京城老名医再次仔细检查了红妆的病症过后,摇摇头道。
红刃心里升起失望之情:“可否请您猜测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见多识广,多多少少总能测出一些原因罢?”
经过大半个月的治疗,梁先生身上的伤口好了许多,甚至能勉强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动到腰部和背部,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一个月,梁先生就能正常行动。
然而,梁先生的伤势不断好转,精神却越来越差,整天都是恍恍惚惚,萎靡不振的,吃不下多少东西,大半时间都在睡眠,有时候,她的呼吸甚至微弱到几乎停顿的地步。
她不知道梁先生到底怎么了,急得不行,想办法请到了这位老医生。
然而这位老医生给梁先生诊断了数次,都是只能治疗梁先生身上的伤,却无法让梁先生精神好起来。
大夫摇了摇头:“事关人命,老夫怎可胡乱猜测?”
红刃急道:“老先生,您就猜猜吧,说不定能给我一丝线索,我可以另外找人过来看看。您若是什么都不说,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救我家小姐了!您也说人命关天,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试试吧?”
大夫听后,沉吟了半晌,才拈着花白的胡子说:“那老夫就直言了,还请姑娘切勿怪罪。”
红刃摆手:“不会怪罪不会怪罪,您尽管说。”
大夫道:“老夫觉得你家小姐的症状,有些像失了魂魄……”
“失了魂魄?”红刃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当下圆了眼睛,“什么叫失了魂魄?没有了魂魄,不就等于死了?”
“非也非也。”大夫摇头,“死,乃是身体停止一切活动,而后变得**,但你家小姐却是身体无恙,而身体里的魂魄却逐渐消散。唔,说得好懂一点,这具身体越来越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红刃呆若木鸡:“那、那我家小姐若是失去了魂魄,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夫道:“没有了魂魄,身体便是行尸走肉罢了,但因为这具身体本就伤痕累累,没有了魂魄的支撑,迟早也会死亡……”
红刃无言半晌,才道:“按您的说法,我家小姐不是死定了么?”
大夫叹气:“老夫所言,只是老夫的猜测罢了,对也不对,无法定论。姑娘不妨去请佛界道界的高人看看,也许能有转机也不一定。”
而后,他留下药方和一些较为少见的药材,走了。
红刃坐在床边,托着腮梆子,看着沉睡中的红妆,发呆。
大夫虽然说他是猜的,但她仔细想来,梁先生的症状,确实很像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有时,梁先生明明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却目光呆滞,呼吸迟缓,一动不动,任她在旁边怎么叫,梁先生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一样。
可是,梁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认真地将她来到京城后,见到梁先生起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好好回忆了一遍。
说起来,她见到梁先生的那时,梁先生的样子就不太对劲了。
那时,梁先生躺在床上,那个巫婆撒的灰落到梁先生的身上后,就会烧出一个个小小的血窟窿来,还冒出一缕缕黑烟,梁先生那么能忍的一个人,却痛苦得不断惨叫。
她打晕那个巫婆后,试着碰了那些灰,并无异常。
那些灰,似乎只对梁先生有效。
而后,她推着梁先生出门时,梁先生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却像碰到了一堵无形的、滚烫的墙壁,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被烧成灰似的。
还有,宅子外墙下撒的那一圈灰,有点像……驱邪的仪式。
想到这里,她猛然跳起来:梁先生该不会中邪了吧?
虽然这种事就像异想天开一样难以置信,可是,梁先生这副模样,还有那天那个巫婆的举动,不是很像“驱邪”仪式么?
她有点不敢想下去,但又觉得这也许是唯一能弄明白梁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机会,不能不想。
半晌后,她下定决心,拿起披风跑出去,跟哑巴打过招呼后出门。
在街上绕来绕去小半天后,她来到梁先生上次栖身的那间宅子里,找到了被探子监视的苍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