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方北冥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得一下没了声音。
顾九期期艾艾地说:“师兄,还、还是我来吧。”
邵逸不搭理他,处理老鼠的时候一脸的深仇大恨,不过动作倒是娴熟,可以看出以前没少干这种活儿。
不过邵逸动作娴熟归娴熟,就是这烤肉的技术完全不敢让人恭维,烤肉的时候火烧得旺旺的,熟的倒是快呢,但等肉全熟后,外面那层也焦黑得差不多了,盐巴也撒得太多,顾九在旁边欲言又止好几次,但想着对方那个暴脾气,轻易不敢开口,还是吃咸点吧。
于是一顿早饭,三个人边吃边往嘴里狂灌水,俩吃白食的还谁都不敢说什么。
吃好饭,顾九将门关上,背着包袱抱着小弟,回头看了一眼这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转头跟上了方北冥和邵逸。
顾九所在的这个国家,叫夏国,这次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叫南湖郡的地方,约见一名夏国的老将军。而从这里到南湖郡,方北冥说最少也还要赶五天的路。
这天三人在一个小镇停下,经过一个面摊时,三人肚子同时咕咕叫了起来,掌握着师门财政大权的邵逸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仅剩的一块铜板,木着脸:“买碗面汤分着喝吧。”
顾九脸红了红,他觉得如果不是忽然多了他这张嘴,师父和师兄一碗面应该还是能吃得起的。其实方北冥本事大,赶路这两天,经过一些小镇的时候方北冥也会摆摊算命,但他收下的钱,总会拿一半出来散给穷苦病弱之人,另一半留着三人花用,这里还包括方北冥买符纸、朱砂等材料的费用。
就这几天顾九的感受,赚得多的时候呢,他能跟着吃一口软乎的白面馒头,赚得少的时候,只能喝连米粒都看不着的稀汤,或者干脆挨饿了。
方北冥看看身边的俩小孩儿,讪讪笑道:“跟师父摆摊儿去吧。”
三人随意选了个地儿,方北冥把吃饭的家伙事摆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儿八经地坐在中间,顾九就抱着自己的包袱搂着睡觉的小弟,和邵逸一人坐一边。
坐了好久,“哐当”一声,一角碎银子扔在三人面前,一个提溜着鸟笼满身富态的大老爷从他们身前走过,“拿去给俩孩子买点吃的吧,看给瘦的,皮包骨了。”
说完便逗着鸟儿扬长而去。
三人都有点尴尬。
顾九穷,衣服裤子全都带着补丁,以前奶奶在时,好歹不会饿着他,奶奶走了后,有一顿没一顿的,瘦的跟豆芽菜似得,他不会梳头,每天用手把头发随便一抓了事,跟个小乞丐似得。
他师父和师兄也好不到哪去,两人身上的道袍,破倒是不破,就是看着旧,显然穿了许久。因为总要撒钱出去做好事,吃得也不算好,所以邵逸虽然长得高,但看着也瘦。
因为赶路,风尘仆仆,三人看着还跟讨饭的乞丐差不远了。
那碎银子被扔在那儿谁都没去捡,还想着自食其力,但是这小镇来往人倒是多,迷信的却少,摆了半天摊儿,肚子咕咕叫了三回还一卦都没卖出去。
方北冥看顾九小脸饿的惨白,只得捡了碎银子,悻悻道:“晚上师父多给那位大老爷念两道祈福咒。”如此,这钱便算没白拿。
三人在之前经过的面摊上一人吃了两碗,多喝了半碗面汤,才总算填饱了肚子。
吃过饭,继续摆摊儿,坐了大半个下午,方北冥总算卖了几卦出去,赚了二十来文钱,散出去一半,剩下的钱全拿去买了面饼子,留着赶路吃。
之后便不带停的继续赶路,他们晚上睡觉基本不会住店,要么找个小村子投宿,要么找破庙凑合一晚上,要都没有,那就只有幕天席地了。
这日天都黑了好一阵儿,三人有幸在野外找到一间破庙落脚。
顾九自觉自己目前是跟着吃白食的,所以做事比较殷勤,进了破庙,他不带停给收拾出一块空地,等会睡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