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阳捏着奶瓷瓶子一时语塞，眨巴眨巴眼看着苦恼的青年，这......这种事他不懂啊。他奶水不足，那应该是不能挤出奶水吧，可是孩子离了母乳的味道不成啊。

“那要不，你先抱着他喂吧，撑一下，奶水不足的事，我去想想办法”，付青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普通人家的问题，他一时也想不出法子，只好委屈殷离欢先喂着，他决定下山去问问寻常妇人。

把孩子带到结界后，看着儿子在殷离欢怀里吭哧吭哧吃地正香，付青阳暂时放下心来。打过招呼，便急忙朝山下赶去。

山下村落众多，再往南走便是一座城镇，付青阳决定直奔城里医馆，找些妇科大夫与小儿科大夫询问。门派中医师并非没有，但是都是踏入修道之途，对这些人间的小烦恼并不做涉猎。

匆匆赶到镇子，一路询问找到医馆，进门便有多位妇人或站或坐等待看诊。她们中有些腹部高隆丈夫陪伴在侧，有些抱着孩子哄，付青阳一看便知有望。

他一个大男人冲到这家医馆，很多妇人都看着他掩面议论，一时之间，大堂里嗡嗡作响。付青阳杵在门口，不知该做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红着脸上前与那些妇人搭话。为了奶水，拼了！

付青阳决定把小孩子当做突破口，毕竟谁家都喜欢别人夸赞自家宝贝。很快他就在妇人中游刃有余，别人看他相貌堂堂，也都愿意多聊几句。付青阳借机说出自家苦恼，孩子如何难养，妻子如何辛苦，尤其是妻子奶水不足一事，被他说的是真真可怜，在场的妇人无不打趣他是位好相公。

红着脸收集到想要的信息，付青阳便寒暄着告辞，他要赶快赶回后山，万一殷离欢一个人处理不了怎么办呢。

赶到后山结界时，怀里的孩子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小手抓着殷离欢的衣襟不放，青年也懒得管，望着潭水发呆。

付青阳放下手里的食盒，看着殷离欢的脸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身为男子孕育哺乳殷离欢已经很难堪了，如今还要像妇人一样操心奶水问题，不知道一会儿他会不会生气自己寻到的法子。

打开红木食盒，两个瓷碗被盖子压的严严实实，看了一眼循声望过来的殷离欢，付青阳抿唇一言不发掀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白色汤汁水汽蒸腾，显然被人用心保存着，毕竟镇子到这里路程不算近。

“这是什么？”嗅到空气里的香味儿，殷离欢不由偷偷吸了吸鼻子。他还未辟谷，平日里重口腹之欲，嘴又挑，难得对面前的汤水感兴趣。

蹲在一旁的付青阳嗫嚅道:“是鲫鱼汤和猪蹄汤......”

鱼汤？猪蹄汤？听起来不错啊，殷离欢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食指大动:“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带这个啊”，莫非，这男人开窍了，知道自己劳苦功高要犒劳自己？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汤的作用，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活脱脱一个贪吃的小狐狸，付青阳越发说不出口了。

“这是下奶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抱着孩子的青年皱着眉往付青阳嘴边探出耳朵，叽叽歪歪说的啥啊，一个字都没听清。

豁出去了，付青阳闭着眼一口气交代完:“这是鲫鱼汤和猪蹄汤，给你下奶用的，这样你就不会奶水不足了！”喊出来之后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付青阳睁开眼忐忑的望着一脸呆滞的殷离欢，默默咽下因紧张而分泌旺盛的口水，不会被打吧...

两碗汤冒着热气，谁也没有伸手去拿，被惊扰的婴儿挥挥肥手又砸吧砸吧睡了。“哦...”说不上失望吧，殷离欢面无表情瞅着食盒，反正这汤也是他特地带给自己的，虽然是他娘的下奶用的！

纤长素白的手伸向其中一只瓷碗，“嘶......”该死的怎么这么烫，皱着脸吹吹放在唇边的手指，殷离欢心头的小火苗骤然而起。

一双大手捧着鲫鱼汤递到殷离欢面前，稳稳当当，若不是还冒着热气，殷离欢都要觉得他们端的不是同一碗了。哼，皮糙肉厚。

“快喝吧，我听山下妇人说这两种汤很适合奶水不足的人，他们听我讲了你的情况之后，说可能是因为没有宝宝吮吸对乳头的刺激，奶水就会变少。而且他们还说按摩也可以催乳......”

啪！————清脆的摔裂声响在两人脚边，还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汤水一丝丝浸入石头间缝的泥土里，很快就只留下深色的水渍。殷离欢红着眼胸膛起伏不断，重重收回拍掉汤碗的手，酸酸涩涩的感受在心窝里缠绕。喂奶这件事先前他很排斥，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平静接受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听到付青阳那些话心中的难堪与愤怒死灰复燃。

这种难受还与之前不同，之前虽是被迫，但自我开解着接受了；如今不过是个基本毫无损失的交易，殷离欢却觉得气闷百倍。不就是你儿子没奶喝吗，不就是下奶吗，我喝！

他抬眼看着还未回过神的付青阳，心中叹了口气，端起剩下的一碗咕嘟咕嘟倒入口中，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