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响,有个身影象条鱼一般灵活而飞快地游了过来,老彭警戒地一扭头,却见是唐千。
“别追,差不多该上去了。”唐千一把拉住老彭的胳膊。
老彭急道:“那他们……”
唐千摇了摇头:“你忘了咱们是干嘛来的?”
老彭愣了一下,苦笑道:“瞧我这脑子。”他这时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想起徐子桢临走时的吩咐,他们这一路不是要拿下北苏州港,也不是要歼灭多少金人,而是要尽可能的拖住金兵,吸引金兵,为徐子桢他们争取时间。
“全体都有,回去!”
唐千一声呼哨,海水中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都朝着天机号游了回去,临走时没人忘了把兄弟们一起带回,于是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搂着一个逝去的兄弟,甚至还有搂着两个的,因为就算是活下来的,他们也有不少已经负伤了。
呜!
一声深沉的汽笛,这是天机号上发出的,那悠长的声音在海面上传出老远,象是在为这些逝去的英灵送行。
水匪们游回船边,大战过后,体力的大量流失和情绪的释放让他们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是当他们坚持着爬上甲板时,却发现船上所有人全都排列得整整齐齐,神情无比肃穆地看着他们。
郝东来站在队伍最前端,在他身边是红着双眼咬着嘴唇的郝丫头,理工系的少年们是这一路被保护得最好的,这时全都满面泪痕,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甚至连指甲都嵌入了肉中。
“全体都有!”郝东来猛然一声大吼,甲板上所有人齐齐肃立。
“兄弟们,受我一拜!”
“受我一拜!”
从郝东来开始,所有留守在船上的人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对着船舷边刚回来的战友们深深磕下头去。
这是在为他们致敬,在欢迎生者回来,恭送逝者离去。
风越来越大,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来,初时还只是零星几朵,渐渐的越来越大,纷纷扬扬,落入这片死寂的海水中,消失不见。
天机号上,所有回船的人已被赶紧送入了船舱中各个房间,房间内早就生起了火盆,还有足量的烈酒和肉羹,贵叔在紧张的为每一个受伤的兄弟救治着,郝丫头和几个少年抱着药箱和一团团干净柔软的棉布紧紧跟随着。
船舱外的天空中,雪下得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