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嚼着涩苦,“也好体体面面的不是……”
“……”
胡秋月哑着嗓儿点头,:“也好。”
“我大哥二哥情绪有些激动,你帮忙照看下。”
宁七深吸了口气,“别跟他们说我是回家取东西……他们可能还接受不了。”
“好。”
胡秋月抹着眼泪,“三宝,你今晚别忙着回来,在家休息休息,后面的事都需要你,身体别垮了。”
“放心。”
无论宁七多不甘愿,有些事儿,都得去办。
一切痛苦,皆因我执。
下楼,车子刚开出医院,眼尾便扫到了殡仪馆的车。
脑中无端的映出叶静仪痛哭流涕的脸,想了想,宁七还是去定了个花圈,写了挽联。
因不确定乔凛外婆在哪间殡仪馆,只能留下叶静仪和乔中华的名字,多付了些钱,拜托店家打听下,随后驱车离开。
空气闷的厉害。
阴阴凉凉,透着悲戚。
到家后,服装厂刚下班,临时负责人秦桂花和王二嫂便过来关心冯玉珍的身体。
她们以为冯玉珍是身体欠佳在马兴文那里修养,还不知老人家已经住院了。
“三宝,咋还戴着口罩,不闷呀。”
“桂花婶子,我感冒了。”
宁七强打精神敷衍过去,“别传染给你们……”
岔开话题,又聊了下服装厂的事情,待两位婶子一走,她便关紧了大门。
屋里空荡荡的,宁七看着锅台还有些失神。
仿佛奶奶还在那里忙碌,喊着她,宝呀,吃饭了,快,多吃个鸡蛋,长身体……
“……”
凄楚的笑笑。
抬脚回到东屋,从柜子里翻找着奶奶的旗袍。
冯玉珍的旧衣服从来不扔,堆积的就有些多。
翻了一阵,宁七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大布袋子,直觉告诉她,旗袍应该在里面。
用力的把袋子拽出来,抱到炕上,她微微的喘着粗气。
找了把剪刀,将袋子上面剪开,率先入眼的,便是那件崭新新的缎面旗袍。
宁七呼出口气的同时眼眶又再次发酸,拿出衣服,刚摸了摸,就在旗袍下又看到了一双绣花鞋……
头皮一麻,她看到了鞋里绣着的彼岸花。
“奶奶……”
早早都准备好了呀!
宁七拿出鞋,下面还有单独装好的衣服,是用服装厂的塑料袋装着的。
袋子上,还用黑色的油笔写了个横,一。
?
她拿出衣服,打开包装袋,是套男士的西服,拎着肩膀,宁七含泪牵起唇角。
大哥的尺码。
一,就是大哥?
再看向袋子,果然,下面的一包单独的塑料袋子写着二。
打开衣服,西服明显大了一号,是二哥的尺码……
二号的下面是四,宁七拿出来,这套西服还是半成品,裤脚都没有收,像是考虑到小柱子或许还会长高,便没做最后收尾。
“你这个老太太呀……”
宁七似笑着,“心操起来没头啦……”
她把西服放到一边,最下面,压着的袋子上,写着个‘宝’字。
一笔一划写的,笔触明显稚嫩,如同出自刚学写字的小孩子。
宁七唇角颤着,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件,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很长,裙身处抽着褶皱,袖口,裙尾上,还缝制着白色的网格纱……
婚纱吗?
另一件,明显是头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