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化敌为妻 辛豆 2393 字 2天前

郭宫再回来时苏木已经一人吃了一小半的荔枝。

“侯爷,这是傅三小姐派人送来的东西。”郭宫呈上一块包着东西的帕子,沈行在嗯了一声,将帕子扔给苏木,手中拿着一个极精致的木盒。

苏木擦了擦手,目光也定在木盒上。

木盒里是一瓶再寻常不过的药。

沈行在的手指在木盒中按了按,似乎还有一层。他抬眼看着苏木。苏木了然,扭过身子,留给他一个青碧色的背影,还有发间小小的藕荷花苞。

木盒还有暗层,一块薄薄的板子,用力一按便能断开,里面放着一把钥匙。钥匙看起来十分朴实,并无特殊之处。

苏木百无聊赖地伸直双腿,鞋跟挨着,鞋尖一开一合,盯着自己如波浪一般忽涨忽落的裙摆。衣料摩挲,鞋尖碰出细微的声音,脑袋也随着一点一点,发带与发丝缠在一起。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

“沈行在,好了没有——”苏木忍不住问,尾声拉得很长,软绵绵的有些不耐烦。

“好了。”郭宫已然带着钥匙离开,沈行在盯着她小鸡啄米已经许久,带着些恶劣故意看她究竟能耐得住多久。

苏木闻言立刻转过身,未出阁的女子不将发全部挽起,只挽出一个小小的发髻,未挽的发丝随着她的转身扬起,发带便如蝴蝶一般飞到胸前。

她对傅凝给沈行在送了什么丝毫不好奇,又去剥荔枝。

“本侯瞧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偏偏对傅凝避之不及?”沈行在忽然问。

苏木一口咬在荔枝肉上,汁水溅了自己一脸。

第30章 喜宴

闭着眼,苏木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和眼下的汁水,缓缓睁眼,将荔枝囫囵咬在嘴里,“谁怕傅凝了。”

“你。”沈行在毫不给她留面子。

苏木伸手去拿荔枝,小声嘟囔:“我都不管你,你管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小,沈行在却听清楚了,身子往前倾,隔着大半张桌子将荔枝拿走,苏木只来得及碰到碟子边缘。

“郡主不是说与本侯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难道不应该吗?”沈行在撑着下巴,拨弄着半融的冰块问她。

收回手,苏木擦着手,斜睨着他,总觉得他这般关心她与傅凝的关系,其中必有内情,像要给谁下套,最好不是要套她。

“无关害怕,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苏木道。

这话其实有些违心。若说怕,的确有一些。幼时的伤总是不易愈合,她是心大,但百口莫辩无人相信的时候还是个懵懂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小姑娘比大人更懂得在意。小孩子的世界小,所以什么都不小,恶意与委屈、慌乱与无措,皆会被放大。

委屈太过深刻了,到如今也忘不了。

姑娘努力维持着平淡的神色,但因演戏一直故意不认真,真想认真演时便处处露着破绽。牙齿相抵,谁也不服谁,用着力气不让唇角往下弯。沈行在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恶劣,居然生出了一丝负罪感。

他将荔枝又推了回去,敲了敲盘子边缘,语气带笑,“你怕什么,她可曾在你这里讨到过什么便宜?”

她的确是怕傅凝,但也只是避着傅凝罢了,真遇上傅凝,耍嘴皮子倒是从未输过。傅凝被苏木避着她的态度迷惑,明明每回都要被苏木讽刺得脸色发青,却依旧觉得自己在苏木这里占尽了上风。自以为自己是在欺负苏木,其实是上赶着挨苏木的骂。

苏木沉默着剥荔枝。

她蔫哒哒地吃东西,沈行在有些看不过眼,屈指抵着眉心,语意不明,“你也怕不了她多久了。”

苏木听出其中意味,看来是要给傅凝下套了。

***

吃完整整一盘荔枝的结果便是苏木上火了,口中生疮,连吃饭也难受的很,只能抱着凉茶苦兮兮地喝。

吃东西不得安生,苏木的脾气便跟着暴躁起来,青簪拿着衣服让她换时,她盯着水蓝色的衣裙,嘴一撇,“我不想去。”

傅国公世子的大婚之日,免不了要与傅凝见面。

青簪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拿着衣服要走,苏木又把她喊住,皱着眉,“更衣。”

马车停在傅国公府的大门前,苏木被人迎着去女眷席坐下。

按身份,她要与一众诰命夫人坐在一席,不过那些诰命夫人年长,苏木在她们眼里不过是顽劣的孩子,彼此谈论家常也并不会捎带上她。苏木也没兴趣听她们聊胭脂水粉,御夫斗妾,干脆溜去女官席。

男女分席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但永昭帝即位后逐渐亦会启用女子为官,傅国公府虽一直不赞同女子此政,但礼数依旧周到,宴席上又设了一方女官席。

朝中的女官寥寥,与官学之中的女夫子多有交情。托吕夫子的福,苏木同这些女官倒是还算相熟,甫一过去便有人为她腾出位置。

女官的谈论多是朝中时事,或是任上趣事,苏木安静坐着听她们讲故事。

席间忽然一阵骚乱,将高谈自己如何审讯犯人的女官的话打断,所有人皆往声源处看去。

沈行在同傅凝走在一起,如常一袭玄袍,与傅凝一身白衣相得益彰。傅凝大概在与他说什么,他偏头听着,神色平常。

那方才还在说话的女官笑道:“远远看去,的确像是一对璧人。”

苏木眯着眼睛,自己大概又推断错了。沈行在怕不是要帮她给傅凝下套,这怕是要和傅凝联手,那入套倒霉的是她。

傅国公出来招呼宾客时便有人起哄,问他府上是不是隔不了多久又有喜事了。苏木小口抿着茶,思索着沈行在若是真与傅凝联手,她能不能招架。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真是危机四伏。

抬头对上跟在国公夫人身后的傅凝,看着她,脸上依旧是挑不出差错的笑容,目含挑衅。

头疼,想回去,搬家吧,去外祖家住,离这两个噩梦远一些。

吃好后宴席仍未散,夫人们拉家常,男人们推杯换盏,女官们喝了酒,欢呼着行酒令。从旧俗桎梏中挣脱出来的女人,比男子还要豪迈。苏木被哄乱的话语声闹得脑子嗡嗡叫,遁去无人处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