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觉得不行。她能敬佩英雄,但她爱的人,只要能在她身边,没有危险,平平安安,贪生怕死也好,怎么样都没关系。
但她也一早就知道,沈行在一定会上战场。早在她见他晨起练枪那时起,她便明白,纵然朝堂之上的靖远侯如何运筹帷幄、搅弄风云,可他这一身骨血,从一开始便注定要为战鼓号角,立在这嚣嚣大漠间。
“木木,待这一战胜利,我便娶你好不好?”沈行在最害怕见她哭,他只怕她若是哭得厉害了,他就当真不愿意再上这战场。
可他苦心孤诣,精心计划多年,将父亲旧部重新聚集,为的就是这一仗。所有人都记得鸿谷关的两万白骨英魂,时隔七年,总要该要去祭奠了。
他是沈家军的少帅,谁都能退,独他不行。
两人一站一坐,苏木仰头看着他,“你当真要去?”
沈行在点头。
“我若说你敢去我就不要你了,你也非去不可?”
回应她的是沉默。
苏木背过身,抬手对着门口一指,“你去吧,我不要你了。”
“木木。”沈行在皱着眉。
苏木忽然起身,用力将人往外推,眼泪溅在沈行在手上,灼烫惊人。
“木木,手……”
她双手并用。
左手才结疤不久,沈行在唯恐伤到她,不敢靠她的手太近,一路被她赶着出门。
迈过门槛,门在他眼前关上。
青簪进院子时,只看见靖远侯立在檐下,肩上覆了一层细霜。
她对这幅场景感到很意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中露出一点疑惑。
沈行在见到她,下了台阶,走到她面前,沉默了半晌,只说出一句,“照顾好她。”
说罢,便转身离开。
青簪一头雾水,虽然迟钝,也明白可能出问题了。
敲门进屋后,只见她们郡主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泪眼婆娑,“你把吉柳儿给我叫过来。”
青簪点头,不敢多问,又见她们郡主重新站起来,重重地踩了一下脚底的地毯,才愤愤上床。
她们郡主时常有不穿鞋便跳下床的习惯,这还是靖远侯命人送来的地毯。
***
自军营再回来时,经过苏木的院子外,沈行在驻足了片刻。
并无烛火,想来是已经歇下了。
他记起她红着眼眶赶他出去,心中一痛,又在院子口停留了许久。直到郭宫出声提醒,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进屋,他便察觉出气息不对。
屋内无光,只有自门扇溜进来的半片清辉。
黑暗之中,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襟,在他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
温软的身子近乎压在他身上,女儿家的馨香充盈鼻尖。
“木木。”沈行在哑然开口,将人抱住后,反手关上门,再将屋内的灯点起。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发泄似的咬着他的肩膀,像一只异常凶猛的小兽。
沈行在没动,任她咬,只是淡笑着用食指与中指摩挲着她的后颈,就像在给猫顺毛。
直到嘴里有了浅淡的铁锈味,苏木终于松了口,当着他的面呸呸了两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沈行在对此毫无反应。苏木肯主动来找他,就算嫌弃他,讨厌他,也都没那么重要了。他如今只觉得高兴。
甚至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检查了一下,“牙疼不疼?”
苏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上手去扯他的衣襟。
她只有一只手方便,沈行在的衣饰向来华贵又繁琐,她横扯直拽,也只堪堪让他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木木你这是在做什么?”沈行在一惊,及时握住她作乱的手。
苏木仰头,一脸倔强,势在必得,“睡你!”
“睡!”沈行在一噎,偏头避开她莽撞地凑上来的吻,“木木你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昂着下巴,撇着嘴,眼眶又红了一圈,不依不饶地贴在他身上,踮起脚去吻他的下颔。
唇瓣离开的那一瞬,温声软语,“在在——”
顿了顿,又叫,“哥哥——”
简直要命!
沈行在都快被她逼疯了,抓着她的肩膀将人推远了一些,想厉声训斥她又开不了口,只能咬牙道:“这都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