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找上了翟似锦,故意来为难她。
长宁帝见她面色迟疑,冷哼了一声,“宜乐自然会去。”
这是就是刻意提醒了。只要赵宜乐愿意去晋阳侯府给老太君贺寿,她就能出宫,她的禁足也能解。
翟似锦再次舒了一口气,起身朝张贵妃浅浅施礼,“似锦能得贵妃娘娘青睐,心中十分欢喜,但随娘娘回家省亲贺寿一事,由于似锦近日风寒未愈,怕过了病气儿,娘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大家都是常年在宫里打交道的人,这种话里浅显的意思,张贵妃瞬间就听懂了,握着翟似锦的手安抚道:“时日尚早,这才将将月底,离下月侯府寿宴还有十数日呢,你且好好将风寒养好,到时候带上宜乐一起回侯府。”
张贵妃的措辞令翟似锦的眉头蹙了蹙。
不过长宁帝还在看着,翟似锦不好露出半分异样,只得应承下张贵妃的笑颜,“那似锦就多谢贵妃娘娘的吉言了,要是到时候身子大好,定然不会叫贵妃娘娘您失望的。”
张贵妃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宁帝也投来几分夸赞的目光。
翟似锦整颗心反倒不如来时安稳了,七上八下也没个安稳,坐也坐不住,索性朝长宁帝告辞,“似锦突然想起来,昨日出宫走得急,还未去景阳宫拜见过舅母,似锦这就先行告退了。”
长宁帝颔首应允。
张贵妃眉开眼笑地道:“承宣,你不正好也要去晋阳侯拜见皇后娘娘么,正好顺路,跟郡主一道过去吧。”
赵宜乐要解禁足,单单翟似锦一个人的话是没有人听的,除非把张承宣也带上。
但这样的话,翟似锦只怕赵宜乐宁愿再被禁足两个月。
张承宣不懂张贵妃和翟似锦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是按照来时张贵妃对他的说法,顺势向长宁帝告辞,“微臣便与清阳郡主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长宁帝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去吧。”
翟似锦跟张承宣两人各怀心思走出太极殿。
燕燕继续跟在翟似锦的身后,对于她进去一趟,出来带了个张承宣感到好奇十足,却也不多问,一直尽职地远离她数步距离,不打扰她和张承宣的谈话。
“……”翟似锦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晋阳侯觉得宜乐如何?”
朱红夹道映在眼前,阳光照射下来时,更觉满目耀眼。
张承宣想了想,“宜乐公主生性活泼,像个小太阳,很叫人欢喜,也能给很多人惊喜。”
这种话由一个常年习武的人说出来,显然已经是极高的赞誉了。
也不知是赵奕还没跟张承宣提过退婚的事情,还是张承宣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却还在这里跟她装傻充愣。
“你……”
翟似锦有话想说。
“算了。”
翟似锦觉得自己没话说了。
张承宣也沉默了,“……”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景阳宫的门口,宫女看见张承宣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慌乱,这让张承宣有些费解,“郡主,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还是我这模样生得孔武,有些吓人了?”
翟似锦还没回答,宫女已经通报回来,请两人进去。
于是她无奈地怂怂肩,逾越地避开了他的问题,“你不是也要拜见皇后娘娘么,走吧,一起。”
张承宣心道这清阳郡主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清高气傲,连奉承恭维几句都懒得了。
景阳宫中,萧皇后坐在凤座上,下手各自坐着两人,一人是赵奕,一人是陈熠。
三人正说到起兴处,翟似锦和张承宣到了。
翟似锦看到坐在殿中陈熠时,微微怔了下,须臾回过神来,给萧皇后笑着请安,“昨日似锦有些急事耽搁了,忘了拜见舅母,正巧今日进宫想探望一下宜乐,就顺道过来了。”
萧皇后眉心微动,对她的话生了疑。
赵宜乐被禁足,上次翟似锦来找赵宜乐就知道了。都被禁足了,还怎么探望。
翟似锦抿唇笑了笑,“刚才似锦是从舅舅那里过来的,正巧晋阳侯也在,他也要来探望宜乐,我们就一块儿过来了。”
萧皇后这回听懂了。
张贵妃今天一早就派人来跟她说,会有法子替赵宜乐解禁足的。
现在看来,翟似锦和张承宣都是从长宁帝那里过来的,那就是得了长宁帝的允许了。
翟似锦按着规矩,在赵奕身旁坐下。
陈熠那双格外幽深的黑眸便顺着赵奕,目光划落到了翟似锦的身上。
翟似锦稍稍动了动身子,抬脸时刚好和他视线对上,不知为何,昨日那种心跳砰砰的感觉又来了。
明明两人现在隔了那么远,周围全是人。
这一眼,却叫她好似回到了昨日掀起车帘,满眼看到都是陈熠面庞的时候,忽然映入眼帘的惊喜之意,也曾暗怪他行为孟浪。
可眼下并不是什么念旧情的好时候,萧皇后不疾不徐的声音传过来,问翟似锦,“你和晋阳侯都是来探望宜乐的?宜乐最近身子违和,太医叮嘱了说要静养,正在冬暖阁养着呢,你们要见,怕是不太方便。”
翟似锦飞快收回目光,转而迎上萧皇后探究的眼神,为她解惑道:“舅母不急,宜乐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好好着,只要到时候晋阳侯府老太君的寿辰她不缺席就是了。”
翟似锦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瞥了眼张承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