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继续问赵宜乐,语气十分诚恳,“不知公主可希望晋阳侯早日洗脱冤屈?”
“当然是……想他平平安安的了。”赵宜乐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心说张承宣如果能善心大发,跟她退婚就更好了。
陈熠轻笑,“好,公主的话臣记下了,晋阳侯一案很快就会结案。只是要苦了公主,到时晋阳侯与公主的婚事作罢,还望公主切莫伤心过度。”
翟似锦觉得陈熠越说越诡异了。
伤心?
只怕赵宜乐会连着一个月做梦笑醒。
赵宜乐仍旧听不明白陈熠的话,连追问下去的话题都没了。
这时候就轮到翟似锦替她捋思绪,上阵与陈熠对答道:“你刚才说,晋阳侯一案很快就会结案,婚事也会作罢,所以他的罪名是定下了?”
陈熠慢条斯理地道:“宜乐公主希望他平平安安,但婚事确实是要作罢了。”
“他亲口说的?”
“还没说。”陈熠摇头,轻笑道:“但宜乐公主不想与他完婚,那这婚事,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
翟似锦倒想看看,陈熠能有什么法子逼迫张承宣退婚。
陈熠已接着说下去,“倘若郡主不信臣的话,就跟臣打个赌如何,臣收集证据还晋阳侯一个清白,同时晋阳侯答应退婚,还宜乐公主一个自由身。”
“?”
翟似锦好像听明白了。
陈熠问她,“郡主赌吗?”
赌啊,当然得赌,这可是关乎赵宜乐后半辈子的终身大事。要是陈熠真有本事,翟似锦想,输他一回也无妨。
第22章 。
目送翟似锦和赵宜乐离开,陈熠坐在桌前,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扣,他将费康叫进来,面无表情地吩咐,“带上笔墨和卷宗,跟我来。”
费康早已习惯他这般,动作利索地带上东西,随他一起去了跨院西侧的一处房间。
房间内摆设俱全,只是有些阴暗,不见阳光。
陈熠迈进门槛,朝书桌前的张承宣走去,费康铺纸磨墨,开始等待张承宣的供词。
陈熠拉了把椅子在书桌对面坐下,“刚送走宜乐公主她们,顺便与清阳郡主打了个赌。”
张承宣从书卷中抬头,看了他一眼,闲适地开口道:“什么赌。”
陈熠指了指费康手下的空白卷宗,“我能保你平安离开廷尉署,同时你会答应与宜乐公主解除婚约。”
“陈廷尉赌得可真大。”
陈熠挑眉,笑着点头,“所以为了完成与郡主的赌约,现在需要侯爷配合,将那余下十万两白银的下落说出来,让侯爷戴罪立功,结案后自觉愧疚于心,主动向陛下退婚。”
张承宣想也不想,“不可能。”
陈熠轻笑道:“侯爷先别急着回绝,我也并非逼迫你。我能用两箱库银将你寿宴上的佛经掉包,剩余的银两你藏得虽好,但总有蛛丝马迹在,再者,我如今还能听你招供,那就是还在意你的态度的,不然我若直接抬着银两去陛下面前邀功,岂不美哉?”
张承宣目光凝滞了片刻,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陈熠微笑颔首,道:“一场联姻就能拯救全族安危,我觉着这买卖还是挺划算的。自古民不与官斗,官不与皇族斗,我正好晓得一些关于晋阳侯府兴衰存亡的事情,不知侯爷可有兴趣听听。”
他转头看了眼费康,“等会儿那段不必记上。”
费康点头。
陈熠继续道:“这批银两的去处,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在意得紧,尤其近日太子殿下一路追查,这查啊查,眼看就要查到你晋阳侯勾结边军的事上。”
张承宣呼吸微乱。
陈熠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挑眉笑道:“如今证据拦在我手中,是否呈给太子殿下皆在我一念之间。不如做笔交易,你把银两还了,婚约退了,咱们各自相安无事。”
被直戳老底,张承宣神情颇为尴尬。
尤其面前坐着的是廷尉刑狱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顷刻间要人命的活阎王。他能说出口的事情,根本让人辩无从可辩。
但张承宣还是不想就此栽了,忽然笑着反驳道:“证据呢,陈廷尉将证据拿出来,让本候看看还有没有狡辩的余地。”
陈熠低笑,“我便是证据,因为我也是大皇子麾下的。”
张承宣:“……”
蒙谁呢,诈人也不带这样的。
陈熠说话慢条斯理,有些温和,但却透露出一股极重的咄咄逼人来,“侯爷若执意不肯交代出剩余银两的下落,我便只能自己找了去陛下面前邀功了,到时晋阳侯府名声毁尽,家族一朝倾覆,连张贵妃与二公主四皇子也会遭受牵连,孰重孰轻,侯爷自然晓得的。”
张承宣轻阖眼皮,“你在威胁我?”
陈熠挑眉,当真就威胁他了,“还钱,退婚,我保你安然无恙。”
张承宣思忖了下,迟疑道:“一定要退婚?”
陈熠声音里带了轻松的笑意,“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张承宣冷笑,“你既说是大皇子的人,为何又在替太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