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传来赵宜乐轻声叮嘱的声音。
翟似锦皱着眉,气得胸口直跳,走了一段才想起撒开陈熠的手,恼道:“你刚才跟宜乐都胡说什么呢?”
陈熠侧目看着她,嘴角翘着笑意,“郡主觉得臣在说什么?”
翟似锦想起刚才被赵宜乐打断之前的事情,登时就变成了哑巴,对着陈熠那双含笑的眸子再也说不出什么。
明知他心意,自己还肆意撩拨,说什么做朋友,连赵宜乐都看得出来,陈熠并不想做朋友,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换一种法子亲近。
可现在,陈熠摆明是要把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
翟似锦脑袋昏沉的时候,陈熠偏头凑上来,薄唇几乎贴在她耳侧,问她,“其实刚才臣说的,张承衍想陛下求娶你,是假的。”
翟似锦心跳得厉害,吓得连忙扭头,却不料陈熠离她太近,这一动作,陈熠凑在她耳侧的嘴唇,刚好擦过她的面颊。
翟似锦拧眉瞪大眼。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这足以令她浑身情绪汹涌,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直接埋了立碑的好。
“陈熠!”她双颊烧了火,高声呵斥始作俑者的名字。
陈熠不知觉弯了嘴角,神情间多是淡笑,抬手帮她抚掉肩头落下的雪花,开口接住了之间的话,“臣想向陛下求娶郡主,才是真的。”
翟似锦知道他这就是耍流氓,可最羞耻的是,她竟不太排斥。怒是没有,多数是羞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陈熠突如其来的示爱,叫她无所适从。
翟似锦用袖子擦了下刚才被陈熠触碰过的面颊,蹙眉道:“你怕不是在长青殿里喝醉了吧,这等胡话你也说得出来,小心叫皇兄知道了,他狠揍你一顿。”
陈熠将她此时的情绪尽收眼底,循着底线继续摩挲,“郡主可知,臣为何而醉。”
还真醉了?
那就是耍酒疯了。
“宴会上时,太子殿下说郡主心慕于臣,臣心中欢喜,便醉了,”
“……”翟似锦情绪起伏得厉害,胸口也喘得很,现在听到陈熠这番话,已经没法再激动了,“你也听他胡说,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以为赵奕拿着这件事跟秦氏讲讲就算了,他竟还去跟陈熠摆道。赵奕和赵宜乐这两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把她卖得顺手。
正当她扼腕沉痛时,陈熠再次倾身上来,眸子里藏着些微幽深,带着几分诱哄问道:“那臣刚才问郡主喜不喜欢张承衍,郡主说不喜欢。他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煞费苦心为你挑的如意郎君,连他你都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第26章 。
夜幕漆黑,宫墙之外隐约升起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怦然炸开。
赵宜乐在景阳宫门前站了许久,双手冻得僵红,才堪堪等到迟回的翟似锦。
“表姐你可算回来了。”赵宜乐上前两步,朝她撒娇卖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恐怕就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了。”
翟似锦揪了揪狐裘衣领,面颊还有些热,她微垂着头,刻意避开赵宜乐的眼神,“嗯,我们回去吧。”
赵宜乐拖着她胳膊,双眼滴溜溜地望着她,“那什么,表姐……”
翟似锦轻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到底是忍不住打断她,“让我帮你隐瞒?”
赵宜乐认命地点头,不期然眼底便蓄了水花,嗓音哑哑地道:“我退婚,是因为他。但是他不知道,他只当我是公主,可我想、想……”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桩孽缘。
翟似锦对林昭有些印象,是因为下午赵宜乐被检查腰牌时,看着林昭的那种眼神,十分古怪。
当时只觉得古怪,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极力隐忍的失而复得的欢喜。
赵宜乐生来便是公主,天之骄女,如今却为了一个小侍卫在翟似锦面前泣不成声。
翟似锦要说不心疼都是骗人的,将她搂在怀里劝了劝,忽地想起了什么,“宜乐,你可得想好了,你这样做,将来舅舅舅母若是知道……”
倘若长宁帝和萧皇后知道,这恐怕比她闹着退婚的事情还要严重,严重到翟似锦都不敢想。
“我知道,我知道的表姐。”赵宜乐用脸蹭蹭她的肩头,呜呜哭声娇弱惹怜,“表姐你答应我,先别跟母后说,等我跟林昭说好了,咱们再一块儿去父皇面前自首。”
“自首什么?”
赵宜乐抹掉眼泪,终于笑起来,“你跟陈廷尉的事儿啊,表姐你不说我也知道,诶?你头上这簪子怎么换掉了!”
她拉着翟似锦转了两圈,确认不是自己眼睛哭花瞧错眼了,急忙道:“这谁送你的?!”
翟似锦抬手摸了摸半藏在发间的梅花簪,触及花瓣上沾到的细小雪花,指腹冰冰凉凉,双颊却渐渐热了起来。
瞥着赵宜乐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她挑起秀眉,故意逗笑道:“陈廷尉送的。”
赵宜乐:“……”
不等她发作,翟似锦伸手拍在她肩头,柔声劝道:“好了好了,我替你隐瞒就是了。不过作为交换,你也不能告诉旁人我今晚跟陈廷尉在梅园遇见的事情。”
赵宜乐扁扁嘴,满脸的不甘愿,“你们……你们都说什么了?”
这话问得好了。
翟似锦思绪飘了飘,回到寒风肆意的梅林里,陈熠将自己的大氅盖在她肩头,借着醉意低笑问,“郡主喜欢什么样的?你瞧瞧臣这样的,可还行?”
她双颊陡然泛红,有意将大氅脱下来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