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楼其实已经被违章建筑给团团包围了,原本很明显是花坛的地方都砌了上去,变成了两个小房子,何信还看到两个人正在打量唯一的一堵围墙。
这正好沿着小楼进门的门洞往西有一片不大的空地。
其中一个黑脸汉子,手上抓着一把石灰,沿着青砖洒粉,形成一个十五六平米的长方形,看样子是想搭建一个房间,不过还在门洞旁边另外隔出一个小正方形出来,约莫六七平米,生生要挤掉三分之一的门洞。
高建东一看勃然大怒,指着黑脸汉子:“高三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脸汉子不吭声,身边那个年轻男子斜着眼:“大狗子,我在我太爷爷家的院子里支个小间怎么啦,我要结婚,这是婚房,还有卫生间!”
卫生间?
将门洞隔去三分之一是卫生间,那岂不是化粪池不是在门边上就是门外口?
这下子,何信也觉得太过分了,要真建成了,这还让不让人走路啊。
而且门洞进去本来还能见点阳光,现在左边也有违章建筑,右边也有,形成一条自行车堪堪能过的小巷子,这下子高家三兄弟回家都只能侧着身子进门,贴着墙壁走人,要是搬个书桌都不行啊。
“你太爷爷……你说什么屁话啊,我爷爷一下都是单传,什么时候冒出你个杂种来了。”
黑脸汉子脸色更黑了,不过他还是没吭声,倒是那个年轻人嘿嘿冷笑着:“三代单传没错啊,到你爹这辈不是捡个疯婆子生了三个吗,我问过了,和平解放那会,我太奶奶一人在家,你爷爷摸进家一会,说不定……”
“放你娘的屁!”高建东上去就想揍他。
黑脸汉子一把拦住,“小孩子口无遮拦,你发什么神经啊,这不是没办法吗,说好拆迁的不拆,我就想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空着也是空着?
何信都想笑了,看着规模,这西式的洋楼可不简单,围起来的院子怎么也有三百平米左右,现在也就剩下三十平米不到,这房子一建。不仅挤压了进门的路,还直接将墙壁造到一楼窗口外一米的样子,可以想见,将来一楼晒个衣服都不行。
“不行!”
“高旗家行,为什么我家不行?”黑脸的高三槐指指对面那堵有年头的墙,又指指小洋楼的二楼,“要不这样,我出一个月一百块,你把二楼的房间租一间给我,反正你们也不租。”
二楼……
何信的目光也跟着飘上去,大飘窗,小拱顶,这二楼的房间怎么看着也是非常美观的,还亮堂,这样的房间一百块钱一个月?这个家伙还真开的出口,燕京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也要八九百一间呢。
“三哥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高旗家那是我爹同意的,他们拿来一千块钱的,我们那时候还小,我妈的病拖不起这才答应的,再说,你家不是也占了一片了吗,总不能让我们连家门都走不进吧。”
何信突然觉得这三兄弟好像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不是说破落户,成天打架吗?
不是说霸道嚣张,和亲戚们都合不来吗?
这看着怎么是成天受人欺负啊?白长那个大身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