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病痛折磨让徐梅精神低靡,大年夜那天晚上,喜庆的年味仿佛丝毫没有透进他们的屋子,桌子上的饺子随着夜深,渐渐凉得没剩下一丝温度。
时间过得异常漫长,许笙甚至有种生活里只剩下他们母子的错觉,他还没伤到麻木,他还会感觉到厮痛和孤独,跟庄白书分离的日子也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多习惯了他的陪伴,好像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也随着他的消失而剥离开来,一点点碾磨着他的神志。
学校三月份开学,四月末,许笙的导员电话打了过来,提醒他周末回去补考。
许笙补考的科目多,复习起来也困难,这俩月他几乎是没有闲着的时候,一有空隙就得拿起书本,虽然临近毕业学校基本都会宽松给过,但他担心的是毕业证,到时候因为补考问题而拖延耽误,反而因小失大。
许笙考完下午那场,刚出考场时,就听见后边有人叫他。
他一回头,发现是许多多和胡玲,俩人一人背了个书包,原本平时总是披肩发,现在也换成了扎上的马尾辫,多了分灵动和俏皮。
她们化了淡妆,白润的脸蛋被阳光一照特别有着一股青春活力,许笙这段日子过的焦头烂额,看到她们也忍不住被带的嘴角微微扬起。
胡玲扬着嗓子:“班长,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许笙笑了笑:“家里有点事儿,这不,现在来补考了。”
胡玲脸上有点委屈,埋怨道:“你现在都不在班级群说话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不回。”
许笙道:“那些聊天软件,我现在不怎么用了,我换了手机号,以后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吧。”
胡玲“哎”了一声:“你是没见着,咱们跨年那时候学生部的开了一个特别棒的晚会,好多系都来围观了,结果你和庄白书都没来,那帮小姑娘都扑了个空。”
许笙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做声。
许多多端详着他,突然道:“许笙,你这半年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许笙觉得这两个女生热心直率,他们认识了四年,对自己的事一直挺上心的,这些事儿没必要对她们噎着瞒着。
他沉吟一下,道:“我爸去年出了车祸,去世了。”
两个女生同时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没事,都过去了。”许笙笑了笑,道:“我现在搬到北京了,你们要是有事儿找我,见一面也能方便点,等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许多多是北京人,但胡玲家在南方,这次来了学校也不打算往回折腾了,她一挑眉:“别改天了班长,你待会儿有事吗,咱们去撮一顿吧。”
许笙看了眼表,他妈这个点还在医院,有护工照顾着,但他不能回去太晚,晚上得回家煲点粥送医院去,就道:“行,但是别去太远,就在附近吧,我晚上要回去一趟。”
许多多一拍手:“正好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川菜馆,离这儿不远,现在就去吧。”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两年前登山的那场意外后,两个女孩就开始亲近他,一个系□□十人,跟他关系越来越好的,除了他寝室那几个,女生里就属她们了。
胡玲在桌上一直说些学校里特别有意思的事儿,后来又谈了以后的打算,胡玲和多多都要复习一年考研,许笙都当了那么多年的职业律师,用不着再学一遍,今年考完司法,直接就去实习。
许多多注意力没在这上,聊着聊着,话题直接转向了庄白书。
许笙夹着筷子的手指一顿,眼眸黯淡下来,他轻摇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道:“我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