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亦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深处还在冒着火,难受的连话也说不出,却也没想着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大半夜的吵醒人家为了口水也说不过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蓝亦总是纯粹的为别人着想。
脚链哗啦啦的响,长长的铁链蓝亦拖动的有些费劲,进了厕所铁链几乎已经绷直,这些日子蓝亦尽所能的忽略这像栓畜生一样的屈辱,但每次去厕所那绷直的铁链都像是在提醒他这个耻辱一般,所以如果不是必要的蓝亦很少会迈进厕所里。
水龙头里流出的凉水冰的蓝亦一哆嗦,抖着手舀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他真的是渴坏了,弯着腰咽了许久,喝了一肚子凉水,空了许久的胃终于有种虚假的饱腹感,才感觉好受一些,直起腰却感觉头晕目眩,头重脑轻,周围的世界开始模糊,之后便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莫凌匆匆赶到,卧室里已经有医护人员给仍然昏迷的蓝亦挂上了点滴,走到床边,贪婪的望着。
是来定期打营养液的医师发现倒在厕所里昏迷不省的他,听说当时水龙头里还放着水,男人的前襟都是湿的,也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单薄的衣衫下,手脚和眼皮都水肿的厉害,明显是水中毒的症状,大概联想到是怎样的一种情况,莫凌气愤的想要杀人。
把旁边战战兢兢的佣人们撵出卧室,莫凌又靠近了些,缓缓蹲下,拿起一旁干净的睡衣小心翼翼的给他换上。
盯着那肋骨更加凸显的胸膛,莫凌喉咙里有些发苦,该死的,他比前几天见到的时候更瘦了...几乎要只剩下骨头了,原本那薄薄的带着诱惑味道的嘴唇也因为严重的干裂渗出了血丝,额头上还有一块发紫的淤青,看来是倒在厕所的瓷砖上磕到的,这样仔细的观察下来竟然发现他一侧颧骨到嘴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看样子是经过了妥善的处理,不仔细看几乎要看不出来,但这种大面积的伤痕一定让他备受煎熬过吧,他以前竟然不曾发现过。
小心的伸出食指,莫凌轻轻的触碰额头上的淤痕,又若有若无的摩挲那道浅浅的伤疤,沉睡的人没有醒,胸膛缓慢的一一起一伏,眼睛闭着浓密的眼睫毛因为呼吸的频率微微颤动,莫凌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他的时候,没有了爱慕和关怀,有的只是漠视和厌恶,每当看到那样的表情,总是让他忍不住发火,想要疯狂的摧毁什么。
床上的人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有要醒的迹象,莫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蓝亦缓缓睁开眼睛。
蓝亦有些茫然,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厕所里喝水,为何现在会躺在床上,而且几天未见的莫凌竟然也突然出现站在一旁,脸色极其不好正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莫凌黑着脸突然对他伸手,吓了蓝亦一跳,本能的把脸色不好的莫凌和暴力联合在了一起,缩了缩脖子迎接着疼痛的来临。
肩膀感觉被温热的手抓住,接着蓝亦感觉身体被小心谨慎的扶起,身后多了个垫子,他就这样被莫凌扶着半倚在床头上。
莫凌也随着坐到床边,面无表情的拿起床头柜上备好的碗,舀起一勺子白粥递到蓝亦嘴边。
蓝亦不知道莫凌又在耍什么把戏,一歪头躲开了嘴边的勺子。
莫凌尴尬的把勺子放回碗里,搅了搅,“你觉得这样自己折腾自己有意思吗?别闹了行不行,这样的小脾气到头来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忙完这阵我带你出国旅行吧,嗯?”
难得的妥协,蓝亦却并不领情,低着头仍然不做任何回应,被子里的手攒的紧紧的,许久没有打理的指甲也陷进手掌里,感觉有些悲哀,为什么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这人还是可以当作只是自己发的小脾气呢?为什么别人在他眼里存在感都这么渺小,他从来...有没有为他着想过...哪怕是一丁点...
他现在是灰了心了,虽然无法舍去心里那分爱意,但却终究对莫凌失望透顶,这人太过自负,兴趣来了就对他好一些,不高兴了就万分刁难,他永远都看不透莫凌心里在想写什么,而莫凌却把他熟练的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已经不敢期望莫凌的好了,前车之鉴让他形成了一种自然反应,总让他感觉莫凌的好是需要巨大的代价来换取的,他不敢了,因为他所剩的已经不多了....
下巴被挑起,蓝亦对上了莫凌那双透露出不满的眸子,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问你话呢,总是不理我好玩吗?”
蓝亦把下巴一歪,脱离的莫凌的掌控,仍然冷漠的垂着头,只要不听,不看,不想,不在有所期待就好了,看,已经没人能伤害的了我了。
莫凌竟然没有立马摔碗走人,似乎在努力隐忍着,把碗递到蓝亦手边,尽量放缓声音,“不说话就算了,至少先把粥喝了,嗯?”
蓝亦看着莫凌难得的温柔,心里不是滋味,“不,不吃。”看着手上扎着的针管,苦笑一声,“打针就可以了不是吗?。”
“......”莫凌顿了顿,脸色渐渐变暗,“再文你一边你吃不吃。”
蓝亦静静的和他对视,黑漆漆的眼睛眨了眨,“...看着你我吃不下...”
积攒的怒气散发着,莫凌用力的放下碗,眼睛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嘴角渐渐的扯开一个弧度,咬着牙冷笑道,“呵,看来只能给你找一个你看着能吃下饭的人来喂你了。”
蓝亦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凌,直到看到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电话另一头接通,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蓝亦僵直着身体,呼吸都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