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一下正常了起来。
一家人和和乐乐给霖哥儿香姐儿过了生日,顾怀袖早早地着人给万青会馆那边沈取准备了新年的礼,人却没过去,也没问张廷玉如何。
他们像是都忘记了有过这件事一样,至少在旁人的面前从来不提起。
翻过年,日子便暖和了起来,顾怀袖喜欢在后院里设把躺椅,懒洋洋地晒太阳。
每当这个时候,石方就给她沏一壶好茶来放着。
孙连翘逢年过年,总要跟顾寒川一样往这边走动,顾贞观的身子也不大行了,约莫就在这两年,顾怀袖偶尔回去看一回,看了也说不出什么话,索性还是自己在家里闲了看看书。
今天孙连翘也来了,朝着那石凳上一坐,便叹了口气。
“今日又有什么事情吗?”顾怀袖微微一笑,“看你愁眉苦脸的。”
孙连翘哪里有顾怀袖这样豁达?她只道:“现在局势原该渐渐明朗起来……到底八爷是渐渐不行了,四爷如今稳着,十三爷还被冷落着,倒是十四爷如今顶替了八爷成为八爷党的核心……越来越难办了。”
“四爷跟十四爷乃是兄弟,难办也就难办了。”
顾怀袖笑眯眯地说着风凉话。
孙连翘知道顾怀袖是开玩笑,毕竟在权力倾轧这方面,顾怀袖看得更清楚。
今天孙连翘来,也不是没事,她问了一句:“听闻前几日您去庙里上香,被什么人给冲撞了?”
最近一年以来,顾怀袖的日子都好好的,偶尔去庙里进香,或者是去某些官太太后院里走,来往得多的,也就是纳兰沁华李臻儿等人,满蒙八旗的人虽也在接触,可毕竟没那么得劲儿。
前几日顾怀袖出去上过香,为的是给府里三爷四爷科举罢了。
五十三年,江南乡试,若是张廷璐张廷瑑二人起来,对张廷玉而言,又是朝中一大助力。
手里握着的东西越多,被人要挟的可能就越小。
不过,路上碰见人了是真的。
顾怀袖道:“你怎的忽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前几日上香,顾怀袖的轿子差点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马给惊了,还是半路出来个无名小卒,将马给制住,这才免了一场大祸。原不过是一件小事,孙连翘不该问的。
孙连翘道:“只是担心有人要害您罢了,如今张大人这里,还是只有您一个,想来拿住您,就拿住了张大人的把柄,谁不盯着呢?”
“是啊……”
她的意义,不就在这里吗?
顾怀袖道:“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也就是个什么西林觉罗氏的人罢了,听说是当侍卫的,身家清白。”
只是,顾怀袖没说,这个人的名字叫做西林觉罗氏鄂尔泰罢了。
她岂能把这些也告诉他们?
孙连翘已经是真心实意帮着四爷办事,谁也没想到,她一介女流,却因为医术出众,甚至不输给自己的父亲,而得到康熙的赏识,在御前伺候过不短的时间,如今破格给她三品淑人的诰命衔,可以说,即便是顾寒川什么本事都没有,靠着她一个女人,也能过好日子了。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只可惜卖的是自己的良心。
顾怀袖想想,自己也没好多少。
李卫,鄂尔泰,田文镜……
李卫是她干儿子,鄂尔泰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