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但他脑海里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念头,他跟着虞寒生向社区外走时,蓦地停下了步伐。
虞寒生瞥了他一眼,也停了下来。
谢乔深呼吸了一口气, 踮起脚, 很轻地在虞寒生侧脸上亲了一口, 接着迅速转过了头,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实则脸烧得通红。
可他刚刚站定, 还没站稳左手便被拽住了, 虞寒生的手滑落到他瘦削的腰间,一个更深入的吻落到他唇上。
幽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映得极为泾渭分明,地面上垂耳兔和巨蛇的影子背着光纠缠在一起,而月亮在天上。
*
距离柳阴大学不远的一家宾馆里, 小演员局促地进了房间:“蓝先生?”
房间里没人答应。
他关上了门,走进房间。
蓝先生说可以提供他拍戏的机会,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被忽视的表演,他可以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哪怕是渺茫的机会他也要抓住。
所以他来了。
忽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他的脑袋,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他莫名地就想离开这个房间。
他犹豫了一会儿,正要打开房门出去,这时从浴室的门缝里悄然爬出了黑色的蠕动软泥, 软泥速度很快,顺着他的裤脚而上, 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他都还来不及叫出声, 就痛得昏厥过去了, 可意识尚存着知觉, 感受自己在被吃掉。
“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的,先生。”
另一栋民居里的蓝齐给蓝蒙做着水煮鱼,他切鱼片的手突然停下了,在空荡荡的厨房自言自语:“第一个。”
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走到厨房门边的蓝蒙退回到客厅,他握着的手心下意识渗出了汗。
不知为什么,看到蓝齐表情的那一刻,他感觉他哥不像人,反而像具眼神空洞的木偶。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坐回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谢乔早早地到了片场。
王导皱了皱眉:“替身还没找到,等找到你再拍吧。”
谢乔个子高还瘦,临时找替身不好找。
他没对谢乔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时间来不及也可以直接砍戏份,总之开拍的进程不能被谢乔耽搁。
“王导,我会打篮球了。”
谢乔开口说道。
“一个晚上?”旁边的一个副导忍不住问。
谢乔点头。
“好,那你试试吧。”
虽说一个晚上练拍球怎么也能练会了,但王导见谢乔有心去练,语气也不自觉缓和了两分。
谢乔从道具箱里拿起篮球,他站在三分线之外,举起球向篮筐投去。
这方向偏得有点多了吧。
副导望着篮球运行的轨迹在心里纳闷了一句,篮球果然还是没这么好上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阵风吹来,篮球硬生生在空中改变了方向,直中篮筐!
谢乔又投了一个。
投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乔投了十余个球,全都是百发百中,别说其他人了,王导都看呆了,忍不住问向副导:“这是不是被演戏耽误的运动员?”
这还只练了一晚而已。
副导艰难地点头。
操场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便是上惯了节目的谢乔都不好意思了,收起了篮球问:“王导,可以拍戏了吗?”
王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可以了。”
他都怕谢乔再打下去半个学校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谢乔开始正式投入到拍摄中。
王导在镜头里看到谢乔的表演,忽然能理解制片为什么定下谢乔出演男二了,谢乔身上有股很干净的气质,同时对剧本有自己的思考,遇上合适的角色便会格外出彩。
尽管戏份大部分都是一次过,谢乔把一周的戏份拍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换下戏服走出试衣间,抬眼望见虞寒生坐在剧组外的椅子上,李泽陪在虞寒生的旁边。
他匆匆走过去。
“等久了吧。”
谢乔不好意思地说。
“是——”
李泽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收到了虞寒生冷冷的目光,他赶紧改口:“刚来刚来。”
嗯,也就上午才来。
巨蛇这才收回了不善的视线。
他们向停车场走去。
谢乔拍了一天的戏,连走路都喘气。
趁着夜色黑暗,小垂耳兔悄悄缩回了原型,一蹦一跳地跟上去,努力抱住虞寒生的腿,晃晃悠悠地想沿着西服裤腿爬上去。
虞寒生停下步伐,低头看了眼:“马上就到了。”
垂耳兔的长耳朵紧紧地贴在小脑袋两侧,假装没听见。
虞寒生面无表情。
一旁的李泽看着裹着一层绒毛的白色垂耳兔心都要化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咯噔一声,他在这条九头蛇身边这么久,还没见过九头蛇向谁妥协过。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虞寒生不仅抱起了垂耳兔,还打开了水杯,冷着张脸给垂耳兔轻轻喂水,白色的垂耳兔爪子抱在水杯上咕隆、咕隆地喝着。
李泽是真的震惊了,他印象中的虞寒生可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他也想象不出平时礼貌客气的谢乔化成原型会这么自然地要撒娇。
或许是他看的时间太久,虞寒生投来冰冷的注视。
李泽:…………单身狗连呼吸也有错了是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立马目不斜视,极力降低存在感,自己打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安慰自己总有一天甜甜的恋爱也能轮到他头上。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