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瞥了一眼,门外胡妈妈带着救兵来了,顾欢松了口气,豪壮地嚎了一嗓子,

“来啊,我若是怕你,尊你一声爷爷!”

离她最近的男人显然被激怒,一掌抬起来,顾欢硬着脖子顶着。预想中的暴击没落下,那男人被当场击毙,胡妈妈带来的人将顾欢和弦月围起来,护送回楼上。

弦月抱着顾欢一直在哭,顾欢扯也扯不开,等胡妈妈上来,弦月还在哭,胡妈妈咳了一嗓子,弦月便抱着胡妈妈哭,“妈妈,我们会不会死啊,我们杀了家主的客人...”

“是他们坏了规矩,伤了楼里的姑娘。家主已将此时处理好,不必担心。”胡妈妈冷静道,“快些收拾好,家主来了。”

顾欢抬眼望去,那隔了许久未见的人走进来,依旧是一身淡雅的长衫,袖边层叠淡然的牡丹绣了金,更替他添了些贵气。小厮接过他脱下的披风,放在衣架上。

那一步步走近,顾欢听见自己的心,正鼓以风霆。

“手怎么在抖?”这声问很平淡,只是一个正常家主对属下的问候。

“第、第一次杀人。”顾欢答道。

“这次是我的错,秀色的规矩该改一改,不会再有下次。”他望了一眼抱住胡妈妈的弦月,声音略缓,“胡妈妈,照顾好她们,没有下次。”

“是。”

陆砚生嗯了声,转身回走,见他走的这样急,顾欢上前去,想要拉住他,“陆...”砚生两字还未出口,系统的惩罚便降下来,四肢百骸因为电流而疼得无以复加。

旁边的姑娘忙上前扶起她,当这一阵惩罚过去时,陆砚生早便走了。顾欢打开窗户,窗下的马车缓缓地走,也行了许久,只留下两行清晰的车轮印子。

大雪一层又一层落下,将他来时又去的痕迹盖得干干净净。

原来看一个人走远,是这样的感觉。心如被烙,十分灼痛,却又无能为力。顾欢忽然想到,她在陆砚生面前死了两次,陆砚生又是什么感觉呢?

***

在秀色的日子一如平常,那日的小风波似乎并未带来什么异常。弦月依然是不是来她这里砸场子或是打秋风,顾欢也没指望弦月能报什么恩,她当时也只是想豪气豪气罢了。

这日,弦月扭着腰进来,“后儿个可就三十了,你还有心思赏雪景,夜宴你不着急?”

“干卿何事?”

潜台词:滚!

弦月哪里听不明白,她眼一尖,瞧见了衣架上挂着的衣服,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日家主脱下的披风。家主忘了拿,却被收在这里,弦月也是玲珑心思,眨了眨眼皮子便晓得顾欢在想什么。

“家主是好风姿,瞧瞧便罢了,家主啊,已经有人了。”顾欢的注意力被吸过来,她坐下来,摇着扇子,好心同顾欢讲,“你没看那日他回去的那样急,是回去陪自己夫人呢,话说,咱家主金屋藏娇,藏的定是个绝色佳人...”

“传闻那夫人五官并非上乘,可是个风情美人,媚骨天成,可能是美人在皮不在骨吧...家主一看便是个痴情专一的人,我好心提醒你,弦欢,趁你没陷进去,赶紧出来,你这副皮相,入了宫,不说国母,贵妃总也少不了你的,何苦难为自己...”

“你方才说什么?”

“啊?我方才说的多了,你问的是哪一句?”弦月见顾欢一脸惨白,知道自己说中顾欢的酸处,她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临走前拍了拍顾欢的肩膀,希望她好自为之。

关门的时候,她听见稀里哗啦似是桌椅倒下的声音,接着便是顾欢倒吸气喊疼,再再然后便是“我艹你大爷”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话语。

弦月摇了摇扇子,挑了下眉,说实话,顾欢吃瘪,一向是她喜闻乐见的事情,改不了了。

胡妈妈走过来,错身时,她瞧见个陌生的公子。胡妈妈竟然将陌生男子戴上顶楼?

弦月倚着走廊的墙,打量这那个男子,身着蓝色水绣富贵衣衫,从上至下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酸腐诗书气儿,眼下乌青,他在弦欢的门口候着,通红的双眼里掩不住兴奋。

听闻左相前几日亲自上门拜访家主,求弦欢能见他那小儿一面,哪怕隔着纱说说话也是好的,若不然,他家小儿可就废了。他家本就三代单传,如今丞相顾不得名声了,天大地大,都没有让他小儿回魂要紧。

家主耐不住老人家苦苦哀求,头一点便同意了。这般看来,胡妈妈带来的男子,就是左相小儿罢。

胡妈妈关了门,叮嘱左相公子,“刘公子,欢娘子应了,您可只有半个时辰时间,消等片刻陆家主也要见一面欢娘子...”

将人送进去后,胡妈妈便走了,弦月上去与她套话,“胡妈妈,家主要见她做什么?”

胡妈妈看了看弦月乱转的眼珠子,瞪了她一眼,“方才你是不是又去气欢娘子了,我说她怎么闷声不吭气地灌酒,原是你做的孽,她也留不了几天了,你去挑她的脾气干什么?”

“哎呀,好妈妈,你告诉我嘛!家主找她做什么?”

“能有什么事情,送她入宫,自然是有任务,你以为那黄金殿是多好上的?”胡妈妈叹了口气。

弦月同情地望了眼顾欢的屋子,摇着扇子,低目唔了声。

刘公子进了屋子,满室的香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屏风后的声音似掺了桂花似的香甜,“坐。”

他局促地坐下,透过牡丹细纱,依稀看见个女子懒倚在塌上,缎发未束,慵然散着,一如主人般莺慵燕懒。顺着看去,朦胧视线里,薄纱下雪白的小腿在塌上垂着,在她执酒杯时,一双小腿一前一后晃着。

越是隔着层纱,那感觉越是朦胧,刘公子看痴了眼,又唯恐唐突了美人,他结巴道,“那、那日误闯,见了姑娘练舞,一、一笑倾城,恐终生难忘。”

“终生难忘?”那声音带了些醉意,说话时拖了长长的声线,“这么说你喜欢我?”

刘公子心如小鹿乱撞,不知如何回答。他迷乱着,都没注意到门未曾打开。胡妈妈引着陆砚生进来,陆砚生见状,皱眉道,“现下看着不便,择时再来。”

顶楼姑娘的房间都很阔,有客间。

“快了快了,马上就结束了,哪里能让家主再跑一趟!”胡妈妈带着陆砚生入了客间,陆砚生皱眉,不好强人所难。

胡妈妈斟了茶便走了,陆砚生随手在客间拿了些书,这书自然都是顾欢的书,随手翻了几页,都是些小人画,陆砚生垂眸合上,将其放回去,突然他在背面发现了三个板板正正的字:“欢美人”。

字迹有些眼熟。

没等他细思考,隔间传来了声音。

“你撞见我,你觉得我美,你就喜欢我,这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要花时间来安慰你!是不是你梦见了嫦娥仙子,心向往之,也得人家仙女下凡来救救你的命啊?我管你是左相之子右相之子的,我心情也不好,谁来安慰我!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情啊。”

这般不耐烦的话,让刘公子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他是读书的世家公子,也不晓得被心仪女子拒绝该怎么回,他此刻不想走,便回道,“姑、姑娘有是什么烦心事,在下愿洗耳恭听,为姑娘解、解忧!”

窗户开着,冷风裹挟着雪吹进来,雪依旧下着,明月依旧守着,红灯笼高挂在松枝上,因着要过年了,街上人声喧闹传进屋内,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顾欢觉得自己的脑门子越来越烫。